還有冬天,快過年的時候,她會和外公一起去超市買過年的吃食,她到現在都覺得徐福記的酥糖真是好吃……
等到上學了,她就坐在書桌前和外公一起練字,外公練毛筆,她就練硬筆,一練就是十幾年,那字帖的硬殼子書皮都爛的七零八落,可她也就那一副一直練一直練,從來沒換過彆的……
後來,外公已經沒有力氣能陪她打羽毛球和乒乓球了。
再後來,就連遛彎都走不動了……
我長大了,你變老了。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有生就有死?為什麼有少就有老?為什麼我們窮儘一生都在遺憾和……告彆呢?
告彆年少,告彆青春,告彆父母至親……最後,告彆自己。
外公病床前,他安靜的睡著,許荔看著數據穩定的儀器,通紅著眼睛,手裡拿著溫熱的毛巾,小心翼翼地給外公擦拭著手和胳膊。
太陽再次升起,現實也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外公這幾日治療的費用,後期的用藥,外婆摔的狀態,都需要更好的陪護。
她現在,連去找方秀禾算賬的時間都沒有。
許荔看著手裡的單子,轉身問身邊的秦知意:“知意姐,你之前說有酒吧賣酒是不是能賺很多錢?”
秦知意一愣,她有些遲疑地開口:“阿荔你是不是錢不夠,我這裡還有些。”
許荔搖了搖頭,繼續說:“知意姐,你的錢不夠的,我要很多很多錢,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知意姐,告訴我吧。”
秦知意歎了口氣,才緩緩開口:“其實就是想辦法讓他們喝貴的酒就行了,你從中抽成,我認識個靠譜的酒吧,隻要你不願意肯定就肯定不會發生什麼,但是酒是肯定要喝的,還有可能會被占便宜。”
許荔鬆了口氣,還好,還有路能走。
這一周,許荔又請了假,穿梭在各個酒吧。
秦知意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好些解酒藥,許荔就靠著這個和自己的聰明勁在各個酒吧KTV外場轉悠,還真的賺到了不少,還有不少老板誇許荔銷售一把好手,想讓她長久乾的。
淩晨三點,薄時被鄧肯拽到了KTV,心情不鬱的他坐在角落裡玩著手裡的牌不搭理人。
和仙女姐姐的約會泡湯了,她發了個短信說家裡有事再約,後來他再去劇組和A大都沒有找到她人,好像又消失了一樣。
煩躁之際,薄時站起身來,打算出去安靜安靜,這裡太聒噪了,鄧肯玩的正high,自然也沒注意到他走了。
薄時站在走廊儘頭,窗外夜風涼爽,吹的他躁氣少了些。
離窗口不遠處是洗手間,這家KTV規格還是比較高的,洗手間裝修的也很好,一個姑娘穿著灰色百褶裙和白T慢慢從洗手間走了出來,她臉色蒼白,但雙頰還是泛著坨紅。
薄時震驚地看著不遠處的人,不過一周沒見,她好像瘦了一大圈,T恤後背有些低,看著她的蝴蝶骨都已經是嶙峋。
姑娘似是難過極了,剛出來沒幾步又跑回了洗手間,嘔吐聲持續了好一會兒,接著就是不停衝水洗臉咳嗽的聲音。
薄時忍耐著站在女士洗手間門口,就在他覺得自己要衝進去的時候。
許荔出來了。
她看著門口站著的人有些愣怔,但隨即,她跟不認識他一樣的便要離開。
對,在她的世界中,可以說,她與他的確算不上認識。
“來來,小姑娘酒量不錯,再來喝幾杯。”她沒還走幾步,一個包間裡出來的胖男人就抬手想拽她。
許荔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心裡稍有點慌,這人格外纏,她本來以為把他灌多了,自己這會兒能脫身,誰想到這老狐狸居然還跟著堵她。
許荔正想著怎麼脫身,身後的大男孩卻先一步上前,架著這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竟是把這喝得迷糊的老狐狸給又送回了包間。
然後她就被他拉著,以一種絕對保護的姿態帶到了酒吧前台。
薄時手裡握著的手腕格外纖細,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心疼的感覺。
前台看著許荔和身後帥到逆天的少年,情不自禁地誇讚道:“荔姐,你可以啊,今天晚上業績又爆了,嘖,這還找了個小弟弟?”
許荔斜靠著前台,蒼白著臉正經道:“彆胡說,這是真弟弟。”
前台愣了下又是震驚又是讚歎道:“你們家的基因真的是太逆天了。”
“走了。”許荔接過前台地給她的衣服和包,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