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擁著她，明顯感覺她就像是一朵逐漸枯萎的花，無聲無息地在一點點失去生機，他看著她，輕輕地撫著她的背，想要緩和她的情緒，可麵上卻依然笑容戲謔，曖昧地道：“周稚，我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周稚的心緒被拉回，她猛然想起他第一次對她說這話的情形。

那時候，他們還都在警校，夏日炎炎，她抱著一大堆資料穿梭在校園裡，就在一個拐角突然撞上了一個人，資料四散，那人又高又白，她隻看了一眼就覺得臉紅，慌慌亂亂地蹲下身子撿資料，那人先是說了聲抱歉後也蹲下幫她一起撿。

修長白皙的手指把一張張資料遞到她手裡，她沒抬頭，匆忙地接過就想走。

卻被那人的長腿攔住了去路。

他彎下身子，側著頭輕笑著問：“學姐，你跑什麼？”

她的臉更紅了，向後退了一步有點結巴地道：“我，我沒有。”

男生拖長調調“哦”了一聲。

隨即，他突然猛地湊到她麵前，輕笑著問：“周稚，我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那一刻，她的眼裡是他泛紅的耳尖和微微顫動的睫毛，耳邊是整個夏天的蟬鳴。

可再聒噪的蟬鳴也抵不上她那時的心跳。

她的眼眶已經紅了，氣息不穩地說出了她失控前的最後一句話：“那剛好，搶了我的貨，就把你的人賠給我吧。”

說完，她便摟住了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屋內。

“把東西放下。”男人的聲音驚怒。

周稚站在原地，渾身顫抖，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散落的針管和桌上白色的粉末，艱難開口：“你在乾什麼？”

男人沉默了半晌，笑的溫柔，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他哄慰地開口：“阿稚，我什麼都沒有做，我隻是想研究成分的。”

周稚隻覺得腦子裡混亂不堪，不對，不對，他怎麼可能吸毒，不可能，不可能……

不過電光火石間，她便明白了一切。

是那天晚上，一定是那天晚上。

他們都被懷疑是內鬼，而她更甚，她被打了藥昏了過去，可後來沈老大竟然再未提過內鬼之事，一定是，一定是他做了什麼……

眼前的姑娘像是突然失去了一切生機，她低垂著頭，隨後竟然笑出聲來，隻是那笑，悲涼腐朽。

周稚蹲下身子，隨手撿起了地上的針管，那針管裡還有些未儘的液體。

“周稚！”男人暴喝。

“恩，我在。”女人的聲音格外輕柔。

男人已是驚懼至極，他剛想去搶便生生被女人製住了腳步。

“彆過來。”周稚笑著把針管對準了自己的手腕，她那笑明明溫柔，可眼裡卻已然是失控的瘋狂。

“既然不能一起活，那就一起死吧，這樣也挺好的。”她像是自言自語，眼看就要將針頭紮進去。

“砰”的一聲鈍響，女人手裡的針管被煙灰缸砸掉，隨即她被他一把拉入懷裡，力道大的感覺要揉碎骨頭，他們都失控了，絕望的吻混亂而暴躁，慢慢的畫麵裡隻剩相跪而擁的兩個人，女人仰頭閉著眼哭的崩潰，而高大的男人此刻佝僂著腰，緊緊抱著女人，像是抱著唯一的稻草，在眼中的淚終於要落下來的一瞬俯首埋在了女人肩窩。

這一切在畫麵中都做了消音處理。

無聲地崩潰更讓人動容。

場邊的人不少都紅了眼睛背過身子偷偷抹眼淚，還有的直接痛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