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侯府,裴韞起了個一大早。
昨兒後半夜下了場綿綿細雨,他站在屋門口靜靜的看著前頭栽著的那棵玉蘭樹,葉子洗得發亮,清露滾珠,晨曦緩緩的照耀著,剔透的猶如美人的淚珠子,此時花期早已過,結出果實,裴韞想待明年三月應能看到玉蘭花開。
“李器,什麼時辰了?”裴韞問著下人,
李器看裴韞衣衫單薄,順手給他批了一件外衣,“少爺,已經辰時了。”
裴韞整了整衣冠,“走吧,去請安,父親今日休沐不上朝,說一起吃早餐。”,說完主仆二人便往建安侯裴言的屋子走去。
裴韞的母親林婉容正和裴言說著話呢,一偏頭就看到裴韞過來了,立馬彎了眉眼,笑道:“韞兒,快過來用飯了。”
裴韞一個跨步進了屋子,抬手行禮:“父親,母親。”
建安侯應了一聲,林婉容連忙扶著裴韞的手,讓他順勢坐到椅子上,裴韞危坐抬眼看向裴言,裴言道:“動筷吧。”三人這才用起餐來,
飯桌上,裴言想到什麼,問向裴韞:“我前段時間風寒在家休息,昨日上朝時有幾位大人向我說,怕是咱家要有大喜事,我問他們,又皆是含含糊糊,隻道讓我回家問問你,”
林婉容聽完裴言說話,又轉頭疑惑地看著裴韞:“什麼大喜事,你怎麼了?”
裴韞突然被問,也是一臉納悶,搖了搖頭道:“孩兒也不清楚,為何要問我?”
裴言道:“他們說隻是中秋宴上的事,”
裴韞猛地一怔,瞬間就明白了,怕是那永康公主的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也沒什麼,許是中秋宴上遊戲,孩兒對詞,得了皇上誇獎,諸位大人才這樣說吧,”裴韞沉靜的說,林婉容自是了解自己的兒子,知道他不願多說,便向裴言使了使眼色,叫他彆追問了。
裴言當然也明白,他這個兒子看著平和,但實際主意大得很,若他不想說,怕是也問不出什麼,裴言歎口氣肅聲道:
“韞兒,你如今才回來,我免不得要叮囑你幾句,你的身子好容易才養好些,京城裡的汙糟事你能避則避,那喇嘛說你此生最好遠離皇宮朝堂,我雖不是太過相信這等虛妄之事,可涉及你,我又怎能不謹慎,父親一直不願你走仕途,考功名,也是這個原因,否則以我兒的穎慧,便是科考榜首又如何考不得”,
裴言說著突然哽了一下,又道:“韞兒,這官場之事談何簡單,就連我也未必能獨善其身,我當初與你表字,斂之,也是願你能斂其鋒芒,我與你母親隻有你一個兒子,不求你能名滿天下,隻願你此生平安,一生隻做個閒散順意的人便罷了。”
裴言說著這些話,心中滿是對兒子的愧疚,這些年,一直把裴韞養在外麵,雖時不時前去看望,但到底不比養在身邊,他的兒子如此天資,他卻叫裴韞收斂克製,隻做閒人,又怎能不叫他遺憾痛心。
裴韞垂著眼睛,安靜的聽完,輕吸了一口氣道:“放心吧,父親,母親,孩兒知道了,自不會叫您們擔憂。” 說罷,一時之間沉默無言。
林婉容聽到這番話也是傷心難過,但看到氣氛逐漸沉重起來,不願如此,她強行整理心情,換了笑臉招呼著二人,
“害,大清早的,說這些做什麼,平白壞了心情,想來也是那些大臣說的誇張了些,倒叫咱們在這猜不到頭,再說了,咱們兒子如此乖順,何時又叫咱們操過心。”
說著她給二人各夾了一筷子菜,又道:“行了,快吃吧,吃完還想要韞兒陪我去趟慈光寺,聽說今日慈光寺的中玄大師雲遊回來了,我順道想去給韞兒求個護身符。”
父子二人看出林婉容在打圓場,便附和著,揚了笑臉,隻道好,裴言笑著說:“那得快些吃了,慈光寺可不近呢,”,一家三口這才和和美美的用完了餐。
過後林婉容收拾了一番,便要和裴韞去慈光寺,裴韞已經等了一會了,見鄭婉容出來,伸手扶她,
林婉容道:“韞兒,走吧,”說罷二人坐上馬車,去往慈光寺。
公主府內,百秋靠在子夷的懷裡,黃花梨做的羅漢床將將好的能躺下兩個人,百秋一邊看著樂譜,一邊吃著子夷遞過來的葡萄,好不愜意。
子夷環著百秋,“公主,今個我們要不要出去玩一玩,子夷都快悶死了”
百秋不緊不慢的翻著書,說道:“怎麼,昨晚陪你玩了半晚上,你哭著喊著不要了,現在又好了?”
子夷一下子想起昨晚的情形,紅了個臉,頭埋在了百秋的肩上,委屈的說:“公主還好意思說呢,昨晚差點沒把子夷折騰死,我不管,公主可得補償我,就出去玩嘛,好不好,”
百秋手順勢摸著他的頭發,終究抵不過他,便說:“好吧,好吧,便帶你出去玩玩,那你想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