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夫人神色一凜:“惑兒,這話以後莫要再說,為人臣子,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在京城要謹言慎行,當心隔牆有耳,你可懂了?”
嚴惑更煩躁了:“懂了。”
“將軍府目標太大了。”
嚴惑怎能不懂,他就是隨口感慨一下。畢竟皇上如此忌憚他們家,他就不能接近太子殿下,一想到他不能接觸太子殿下,他就非常煩躁,恨不得立刻回戰場上多斬幾個北蠻人的頭顱。
若是能再看殿下一眼,為殿下死也值了。
怎麼會有人生得那樣精致呢?連女孩子都沒有那般…粉雕玉琢?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這麼糙?連個好一點的詞都想不出來,平白玷汙了殿下。
不行,一定要再去看一看殿下,哪怕是偷溜進宮也要看看,不然會睡不著。
嗯…怎麼偷溜進宮呢?
在回京之前,嚴惑從未想過會有人僅僅有過一麵之緣就讓他如此抓心撓肝,仔細想想還是有些丟人。
然而沒等嚴惑想到偷溜進宮的方法,一道聖旨就下來了——嚴惑被選為太子伴讀,元宵節後進宮。
嚴惑被這個消息砸懵了,回過神後開心地去院子裡練了一下午的劍,連著好幾天都睡不著覺,每天都在想著和太子殿下的“重逢”。而將軍和將軍夫人則憂心忡忡,不知道皇上此舉究竟是何意。
隻不過他們死也想不到,這個主意是太子殿下出的。
正在東宮睡著美容覺的時暮沒去想他的這個舉動掀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群臣各自揣測,眾說紛紜,卻沒有一個人知道皇上是怎樣想的。
時暮也沒管外麵是怎麼說的,他隻知道小命要緊,抱緊嚴家這條大長腿十分重要,其餘人隨便。
李公公敲門進來,躬身行禮:“殿下,該喝藥了。”
時暮接過藥碗,習慣性地抿了一口咽下,卻忽覺這藥味道不對。
他來到這裡後日日喝同一種藥,那藥是什麼味道他做夢都能嘗出來,哪怕是稍有不同他也能發現。就比如眼前這一碗,雖然和以前區彆不大,但他還是嘗出來了。
時暮蹙眉問:“禦醫今日換方子了?”
沒道理換了方子沒和他講才對…
李公公疑惑:“沒有啊…殿下,可是藥有什麼不對?”
時暮心下一凜,想起以前聽班裡女生說的那些宮鬥的戲碼,其中毒殺居多。眸光一轉,看見今日送藥的宮女和之前的不是同一個人,心更是涼了半截。
他剛剛喝了一點…
時暮不敢再猶豫,猛摳自己的喉嚨催吐,將剛剛咽下的那點藥汁一滴不剩地吐了出來。
李公公驚叫起來,厲聲叫喊:“來人!快傳禦醫!!傳禦醫!”
時暮指了指送藥的宮女:“抓起來,今日碰過藥的先全抓起來。”
那小宮女嚇傻了,呆呆地跪在地上忘了反應,等侍衛來抓她的時候才瘋狂地掙紮起來:“殿下饒命啊,不是奴婢乾的,殿下相信奴婢,奴婢不會做這種事的…殿下…!”
禦醫很快就來了,一大把年紀了跑得太急趕到東宮的時候都快斷氣了,連氣都顧不得喘勻就給臉色發白的時暮把脈。這個時候時暮倒是冷靜下來了,就他這弱雞身板但凡這毒性烈一些估計已經涼透了,還是保持理智比較好。時暮甚至還溫聲安撫一下手都在抖嗦的禦醫:“不必著急,孤隻是懷疑,若無事便好,若是有事也不會怪罪於你。”
禦醫定下心來診脈,一會後臉色一變,跪下顫抖道:“殿下…殿下這是…中毒了…”
時暮覺得眼前有些黑,耐著性子問:“可能診出孤中的是什麼毒?”
“回殿下,是北疆流傳進來的一種毒,名解花。此毒為慢性毒藥,無色,味極淡,似甘草…需得長期服用才能診斷出來,中此毒者會慢慢喪失行動能力,毒素積累越多,癱瘓地更快,最後導致全身癱瘓,解藥隻有北疆皇室才有……”
時暮越聽越心寒,指了指剛剛剩下的那碗藥,讓禦醫帶去檢查是否有毒藥的成分,再派人去通知皇帝。
皇帝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趕來了東宮,問清楚來龍去脈後勃然大怒,連摔了好幾個杯子:“查!給朕往死裡查!”
時暮見皇帝比他還氣,心疼那價值連城的古董杯子,忙上前道:“父皇冷靜…”彆說,安慰古代皇帝的感覺還挺微妙。
皇帝命令他好好躺在床上不能亂動,禦醫驗藥回來了,證明了時暮之前的猜想:“回皇上,殿下,剛剛那碗藥裡,並沒有毒藥的成分…”
空氣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