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無法,脫不得身,隻得安在席上。雖然歌舞撩人,終究不再心上,聽著眾人笑語,悶悶飲酒。最後還是皇後在太後跟前撒了個嬌,說起皇帝年下間多日不曾歇好,眼睛都瞘?了,皇帝才最終離開。
天子離去,一眾婦人飲酒更是無趣,便將舞姬打發了,桌子團在一起,閒話熬夜。
陳貴儀打發奶母將孩子抱走,便回過來坐一旁氣哼哼道:“說來也太過了,母後剛才說什麼勾了魂,可不是被人勾了去嘛?她不善飲酒,難道我們是專長?母後、皇後都在這裡,便自行離去,可是沒有規矩了!”
“還說你呢!連我都要靠著邊站了!皇後是孩子,不在乎這些也罷了,淑妃好歹是皇長子生母,掌六宮事,也不管管?”太後在一旁嗔道。
何淑妃本年正抱著李扶晃悠,忙將孩子給身邊人,垂手道:“母後教訓得是。妾明日便下嚴旨,好好約束這些宮人。”
皇後正嗑著瓜子,忍不住伏案笑道:“姐姐聽岔了,不是宮人,是宮妃!”
眾人聽到這裡,都掌不住笑起來。夜裡越發冷起來,眾人都是強撐著陪著太後取樂。年老人到了後半夜勾起了心思,看著周圍圍著一群婦人,簪花戴金,花團錦簇,錦衣鮮豔,不覺想起自己的長子懷恩侯尚在蜀地,地僻陰濕,母子團圓無望,老淚縱橫。
本來陳貴儀正講著兄弟二人經商學舌的笑話,不想勾起太後的心思,連忙住了嘴。何淑妃見此便趁勢讓人將暖胃湯送上來,也好大家喝了湯就此散去。自己也趁著這片刻的功夫去更衣,坐了這般久,也實在撐不住。
不想更完衣走到後殿便聽到幾個宮人在吵架。其中一人說道:“我們隻管端茶送水,哪裡要去灶上幫忙?”
旁邊人詰問道:“今夜大家都是抽過來的,哪裡分得這麼清?你們便推到油瓶也不扶起?”
另有一人低聲道:“罷了,我去灶上吧,彆誤了大事。”
先頭的人氣憤道:“姐姐!咱們是哪宮的人?從來隻要咱們使喚彆人,哪裡有彆人使喚咱們的道理?人爭一口氣,若開了這個頭,以後人人都能踩咱們一腳了!”
“照你說,我們就是該著被使喚的?”
“我可沒這樣說,誰叫你不得個好主子!”
“嗬嗬”旁邊人冷笑兩聲,“罷了,你們是尊貴的,我再去尋人吧”
何淑妃掰著門,聽到這裡,低聲向自己身邊的大宮女錦繡道:“這是哪宮裡的人?”
錦繡向裡看了看,亦低聲道:“不願去灶上的是良兒,另一個是宋好雨,與她們起爭執的是集芳園的宮人,名字卻叫不上來。”
今夜闔宮瀾安殿團圓,此處的宮人便是不夠的,依著舊例,便從各宮臨時調過來人,由內院處統一統派。大節下的,不免有人心懷不忿。
想起剛才的爭執,何淑妃忍不住搖頭道:“宋宮人倒是不會做宮人。”
錦繡不明就裡,道:“她那樣好性,娘娘怎麼還說她不會做宮人呢?”
“你懂什麼”何淑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