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一劍既出,稱天下第二,又有誰敢稱天下第一?
“我不如師父,揮不出那天下第二,便隻有自創一招,名天下第三。”蕭若風腳步往下一墜,昊闕劍忽然變得很慢,仿佛之前的快隻是鋪墊,而這一式慢劍才是真正的殺招。渾厚的劍氣被他緩緩引來,厚重若泰山,橫壓直下!
院中之人,心頭都是一震。
蕭若風這話說得很謙遜,可話下的意思,卻夠狂了,他創的招名天下第三,這個意思很容易理解為……學堂李先生之後,便是我了。
在院外飲酒的東方既白忍不住彎起了嘴角,他還真是說什麼話都這般溫和帶笑的模樣,聽著好生七人。
果然,這樣的囂張讓同樣用劍的王一行很是憤怒!他持劍猛揮,“這就是你的天下第三?是要壓得眾人抬不起頭來?”
兩劍相撞,劍氣澎湧,院中一瞬間飛沙走石,撫琴的老人和百裡洛陳袖手旁觀,仿佛一切與自己無關。
煙塵散去後,王一行兩手空空,一柄桃木劍落在大樹之下,蕭若風低頭淺笑,“承讓了。”
王一行的手還在微微顫抖,劍柄被挑飛的時候虎口震得發麻,“早知道練劍的時候不偷懶了,師父總說天外有天,劍外有劍,今日算是見識到了。你我都用儘全力,我輸了半招。”
蕭若風點頭,依舊謙遜道:“隻是多了幾分運氣。”
忽的,他一回身,隻見一個纖細窈窕的人影雙膝並攏坐在四合的院牆上,煙灰色的裙裳鋪散在生了青苔的瓦上,頭頂落下的金輝好似在上麵映出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海,他神思一頓,“姑娘這是準備動手了?”
“酒還沒喝完,隻是光喝酒不看戲覺得沒意思。”海藻般的長發隨意的披在肩上,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細頸的瓶口晃了晃,“公子好劍。”
蕭若風輕咳一聲:“能入姑娘的眼是在下之幸,還望姑娘不要吝嗇多說一個字。”
東方既白彎了彎唇,碧波蕩漾的眼眸閃過狡黠,“偏不。”
這公子來姑娘去的,明明是很客氣生疏的稱呼,旁人愣是聽出了調笑的意味,但凡聽得懂人話的,都分辨得出來這兩人關係很不錯。
王一行自東方既白出現後便呆了,原本他是想去拔自己腰間另一柄劍的,但一眼瞥見牆上那娉婷婀娜的美人,難免失了心神。
美人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六根不淨。”
王一行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輕吸一口氣,手指扣住了劍柄,他的桃木劍已經被蕭若風挑飛了,如今手邊還有一柄剛從名劍山莊求來的劍。
這個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姑娘實力不可小覷,光是被她看一眼都能感受到一股壓迫,王一行暗自戒備,“六根清淨的是和尚,道士還是可以動一動凡心的。”
美人輕輕勾了下唇,“我聽說道士動心不是騙財就是騙色,不知這位道長要騙什麼呀?”
王一行額角突突地跳,忍不住呸了一聲,“汙蔑!誰在外麵這麼說我們修道之人!”
他們青城山的道士個個為人正派,樂善好施,是誰在潑臟水。
“嗯……是個中原人。”美人狀作回憶地敲敲額穴,“撩了不負責,吃完不認賬,大概是這麼說的。”
蕭若風又是一聲輕咳,餘光卻從牆角下站著的另外一個少年身上掠過,東方既白生得太過明豔惹眼,看呆的又何止王一行一人。
他在心裡歎了一聲,抬眼看向坐在那棵參天桃木下的老人,後者似乎對滿院子為他而來的人不感興趣,依舊在撫自己的琴,飲自己的酒。
“喂。”胳膊忽然被人輕輕一拍。
蕭若風後背微僵,那如柔波般的嗓音連同溫熱的嗬氣拂過耳根,那麼熟悉,他側身看向步伐詭魅地貼近自己身邊的女子,壓了壓慌亂的心跳,客氣地問道:“姑娘這會酒喝完了?”
東方既白點點頭,拿起空了的酒壺在他眼前倒過來抖了抖,真是一滴都沒有了。她視線一掃王一行和其他人,“這些人你還解決不解決了?你要是解決完了,我就解決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