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風下了車,百裡成風看到他的時候臉色微微變了變,似乎很是詫異他在此時出現在這裡,但他卻並未解釋,想來他和鎮西侯的交易鎮西侯並沒有告訴百裡家的其他人。
他邁步走到院牆四合的小院前,這院子看似四麵八方都被磚牆堵住了,但他伸手向前輕輕一推,一扇門忽然就出現在了那裡。他微微一笑,邁步走了進去。
裡麵已經有了好幾個人,不知道是破風軍沒有攔住還是有意放進來的,身份也很有意思,一個拿著柄桃木劍,像個青城山的道士;還有一個提著劍的少年,身上的衣服略略有些眼熟,像是無雙城的人。
原先就在院子裡的人看到戴著白色鬥笠的蕭若風進來,“稷下學堂的人?”
蕭若風的笑容依舊溫和,他摘下鬥笠衝坐在樹下撫琴的老人恭敬地拱了拱手,“終於見到古先生了。”
老人穿著潔白的長袍,院落之中春風和煦,溫暖得不太像這個季節應有的,他輕輕撥弄著琴弦,“你是為學堂而來?”
蕭若風搖了搖頭,“我是為朝廷而來,與學堂無關。”
“為朝廷而來,當如何?”老人不緊不慢地撫著琴,似乎並沒有被他的身份驚動。
“先生是西楚餘孽,理當收押,交大理寺治罪。”蕭若風恭恭敬敬地回道,他這次能離開天啟,有很大的原因是他從太安帝那裡領了緝拿西楚餘孽的差事。
西楚劍仙出現在鎮西侯的轄地,太安帝擺明了不信百裡洛陳,他派蕭若風來,一是為了帶走西楚劍仙,二則,若是能趁機找到鎮西侯的把柄,那便最好。
“這件事可以交給很多人辦,地方督府、大理寺或者天子直率的影衛司,為何交給一個學堂的學生?”老人語意微頓,“我猜你姓蕭,你需要積累功勳,為的是抓走我的這份榮耀?”
蕭若風坦然地點了點頭,“先生不愧是能和師父齊名的人物,您猜對了。”
老人喝了杯酒,“門外似乎還有一位姑娘沒有進來,不一起嗎?”
“她是受他人之托來帶先生離開的,大概隻有等先生出了這裡,她才會動吧。”蕭若風微笑道。
“真是巧了,明明是一起來的人,目的卻不同。”老人端起擱在古琴旁邊的酒杯,微微抿了口,空氣似乎隨之蕩起了淡淡的桃香。
“同又不同,如今這個院子裡的人誰不是呢?代表了不同的勢力前來,最終都是為了帶先生離開此處罷了,端看誰有這個實力,”蕭若風的手不著痕跡地按在了劍上,“或者先生願意跟誰走了。”
那青城山的道士向前踏出一步,攔在蕭若風麵前,“你想帶先生走?就憑你?”
蕭若風微微俯身,“我想試試。”
“好!那就來試!”那道士猛然怒喝,自報家門道,“青城山掌教呂素真座下首席弟子王一行,請君賜教!”
這個名號不可謂不響亮,青城山是道教名山,掌教呂素真是四字真君,他的首席弟子,可不就是年輕一代的青城山第一人。
王一行亦不負這個名號,他持劍輕旋,時而姿態典雅婉轉若女子,時而劍招平凡稚嫩若童子,又時而狂放若風雨忽襲,時而沉穩若宗師鎮山,劍招變幻,劍氣橫流。
就連院外靠在馬車內摸出一壺小酒的東方既白也忍不住分了個眼神朝裡麵望去,百裡成風守在門口,對這個酒不離手的小姑娘家家實在看不懂,隨便哪個家族中都要說一句沒規矩的行為舉止,偏偏在她身上硬生生撐起一股恣意風流的韻味來。
想起溫壺酒跟他說過的話,百裡成風忍不住擰了擰眉,這神秘莫測的姑娘對百裡家來說到底是敵是友?
王一行在院落中若遊龍穿梭,煞是威風。可與他對陣的蕭若風仍是鎮定自若,他的劍招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來去如風,但除去一個快字外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
“學堂李先生傳的劍術就隻是如此嗎!”王一行狂笑道,身形一晃,竟作醉仙狀,他一劍甩出,將蕭若風逼退,“隻是如此嗎!”
蕭若風似也不驚,依舊淺笑,步伐輕盈,衣袂飄飄,一身白衣從容地遊走在劍風之下。
王一行察覺到他並未出全力,神色頓時一凜,少年心氣勝,見不得對方輕視自己,他怒目而視,一劍斬下用出了十成十的功力。
鐺的一聲,這次蕭若風沒有退,舉起昊闕擋住了王一行的桃木劍,後者怒喝一聲,雙劍相抵劍氣暴漲,明明是木劍,居然響起了金鐵錚錚之聲。
蕭若風卻在此時微笑了一下,“我不如這位道兄,能將呂素真掌教的劍法學得淋漓儘致。師父的劍法我學不會,他有一式名天下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