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因為我啊?”
蕭若風涼涼地一扯唇,“回了天啟之後不要在其他幾個人麵前亂說,不然我就把你說的話告訴心月姐姐。”
什麼高嶺之花、世家貴女、俠女豪傑的,聽聽,經驗多麼豐富,要是讓雷夢殺家裡那位知道了可不會有他什麼好果子吃。
雷夢殺光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他連忙保證道:“彆彆彆,我絕對不亂說。”
蕭若風把眼一闔,在心底歎了口氣,他其實清楚就算雷夢殺沒有多話東方既白也已經看出來了,隻是她的拒絕太直截了當了一些,現在更是連靠近他都不願意。
大抵是蕭若風的臉色實在不好看,雷夢殺變得很安靜,安靜得都不像他了。
胸腔之中濁氣湧動,蕭若風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車隊最後的女子耳朵尖,她看了眼前方的馬車,垂了垂眼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一行人經過山坡的時候,百裡東君忽然停住了馬,轉身望去,望了很久都沒有動。
他一停下,馬車和其他護衛都停了下來,雷夢殺和蕭若風相視一眼,撩起車簾走下馬車。順著百裡東君的目光望去,他恍然大悟,“是了,跨過這座山就再也看不到乾東城了。”
從山上看,下方的乾東城就像一個小小的棋盤,被星星點點的小鎮圍在中間,百裡東君歎道:“小時候覺得乾東城很大,怎麼逛都逛不夠,長大後又覺得乾東城也不是很大,騎馬小半日就到頭了,現在來看,乾東城卻太小了,小到隻要再走遠些,就看不見了。”
蕭若風本打算下車,隔著窗簾的縫隙看到因為隊伍停下而慢悠悠從末尾行到前頭的東方既白,下車的動作便止住了,透過帷幕的縫隙看到那個淺淡的輪廓從經過到遠去,眼眸一垂靠在車廂裡輕輕歎了口氣。
不喜歡王爺嗎……
太安帝第一個封的小王爺就是琅琊王,蕭若風排行第九,卻是兄弟幾人中最早封王的。為了在太安帝麵前博個謙遜的印象,他雖然有琅琊王的封號,卻至今沒有搬進王府。如今兄長的封號也賜下了,在他的計劃中,再過一年左右的時間,他就該正式入府了。
雖然王爺的位置對蕭若風自己來說並沒有什麼吸引力,但有了這個位置,他在朝中能夠拉攏到的勢力就更多,兄長將來奪取那把椅子的時候就能多幾分籌碼。
這個王爺他不能不當,至少現在不行。
蕭若風微微抿唇,有朝一日,等那個有朝一日,她會給他機會嗎?
雷夢殺和百裡東君在前頭說了會兒話,隊伍很快又重新動了起來,百裡東君見東方既白跟了上來,很是熟稔地和她聊著天,兩人一同走在了最前麵。
半個時辰後,他們在一家小鎮上的客棧裡停了下來。客棧不大,其他的護衛們擠著幾張小桌子,角落裡的一張小桌子自然是留給了蕭若風和雷夢殺。兩個人相對而坐,雷夢殺倒了一杯茶,見百裡東君一個人從外麵進來,忍不住問:“東方姑娘呢?”
“在外麵給劫海順毛呢。”百裡東君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直接在他們旁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淩霄扇扇翅膀從窗戶裡飛進來,挨到蕭若風手邊,頗有幾分孤零零的味道。以前東方既白給劫海梳毛的時候都會順帶著給它梳一梳,今天她都沒看它一眼。
原本還沒什麼,雷夢殺一看這落了單的鷹,再看麵色不悲不喜的蕭若風,莫名地就覺得他可憐了起來,咳了一聲,“要不我去請東方姑娘進來喝口茶?”
“不用。”蕭若風抬手撫了撫淩霄的鳥背安慰它,“她不喜歡喝茶。”
客棧外,東方既白給雪白的大雕梳理了一番油光水滑的羽毛,劫海的鳥喙忽然輕輕碰了她的額頭一下,她眼皮都不曾抬,劫海又衝她低低地叫了一聲。
“你還小,懂什麼。”東方既白輕哼。
劫海不滿地扇扇翅膀,對她的定義表示抗議,它從蛋裡孵出來已經六年了,按海雕的說法四到五歲就可以找配偶。以前它在蓬萊的時候威風凜凜大殺四方,跟它示好的雌鳥連起來能繞東海三島一圈。可惜它的口味和掠海不一樣,一心想找跟它一樣強壯威猛的雕,因此誰都沒看上,奈何整個東海除了它親娘熒惑以外,就沒符合它要求的。
“啾啾。”劫海嘀嘀咕咕地跟東方既白說個不停,叫聲長短高低連成一串,最後被她一根手指頭按了下去。
“行了,我自有打算,彆嚷嚷。”
東方既白也不是沒人愛慕過,隻不過她名聲不好,嚇退了不少人,後來常年在歸墟之海曆練,那地方尋常人去不得,一年到頭沒幾個人見過她,就不提有什麼風流故事了。她沒跟人談情說愛的經驗,但不代表她看不出蕭若風的意思,雖然她仔細一想覺得蕭若風長得好脾氣也好,可他的身份擺在那。
是王爺就是不行,還是個要參與奪位的王爺,那更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