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想給她披件衣裳,可她身上始終有護體真氣流動,若是靠她太近很容易驚醒她,她醒了,他們反倒尷尬。
百裡東君曾好奇地問雷夢殺,“內功修煉到什麼地步才能像東方姑娘那樣?”
“內功集大成者,功法自行運轉,行走坐臥,吃飯睡覺都在練功,你還在苦哈哈地打坐修行的時候,人家睡一覺醒來就是一個全新的境界。”雷夢殺一邊騎馬一邊老江湖似的說道,“你想要到她那樣,起碼得幾十年。”
百裡東君頓時不服氣了,“不可能,東方姑娘瞧著也不過雙十左右,怎麼到我這兒就要練幾十年?”
雷夢殺摸了摸鼻子,“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東方姑娘天資聰穎?或者她練的是什麼絕世功法?”
百裡東君皺眉想了想,“我師父走的時候說過,要是拜不成學堂李先生,讓我拜東方姑娘也成。”
還有這事?
“我可不收徒。”車廂裡傳來東方既白懶洋洋的回答。
百裡東君頓時拍馬靠近車窗,卻也不提拜師的事,“東方姑娘,我師父說有機會讓我跟你去東海看看,會大有收獲,你若是要去東海,把我也帶上如何?”
“張口閉口師父說的,以前也沒見你這麼把人掛在嘴邊。”車簾翻動,一道輕柔的內力彈出來落在百裡東君的腦門上,好似有人屈指在他額前彈了彈。
百裡東君摸摸額頭,一邊感慨她的內力精湛一邊道:“天之高,海之闊,我是真想去看看傳說中的滄溟絕境。”
馬車裡的人輕笑一聲,“是該去看看,你姓百裡名東君,那百川東流,千裡海域,當有你的足跡。”
百裡東君揚了揚眉,堅定地看向前方,“我會去的。”
馬車裡,蕭若風一手握著書卷,聽著東方既白和百裡東君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榻上剛睡醒的人慵懶地歪在扶手上,波光粼粼的裙裳如同短瀑從榻邊傾斜而下,藍灰色的眼眸霧蒙蒙的,眼尾淺淺地氳了一點水光,打了個哈欠後隨手將推到近旁的暖爐推回原來的位置。
“有寒疾還不讓自己暖著點。”東方既白一手托著腮,朝他瞥了一眼。
蕭若風淡淡地笑笑,“多謝姑娘關心。”
她一扯唇,看向他身上厚實的狐裘,他的寒疾是幼時沒及時醫治落下的病根,不是傷也不是毒,就算隔了那麼多年,好好調理一下也不是不能治,他都是個王爺了,怎麼也不找個太醫什麼的給自己好好治?
想了想,東方既白的眉毛又皺了皺,上回叫他曬幾回正午的太陽也不曬,就知道坐在房間裡看那些看不完的公文。
不聽話。
越靠近天啟,傳來的消息就越多,蕭若風的人用的是軍中傳信的方式,速度極快,有時候東方既白打個盹醒來那條案上就堆滿了邸報和書函,心道這人也是真的不嫌累,怪不得以前總說學堂的風華公子神龍見首不見尾。
整整一個月,緩慢前行的學堂隊伍才終於趕到天啟城下,第一次來天啟的百裡東君見到這座大氣恢弘的城池胸腔裡滿是激動,“這就是天啟城了!”
雷夢殺策馬跟在他身邊,“對,這就是天啟,你在名劍山莊奪了仙宮品的劍,那是你名揚天下的第一步,而這座天啟城,則是你的第二步。”
百裡東君仰起頭,看著城門上懸著的巨大牌匾,“這牌匾看著倒也不舊,不像是有幾百年的樣子啊。”
“這塊是後來換的,以前的牌匾被入天啟救弟子的白羽劍仙一劍給劈了下來。”雷夢殺聳聳肩。
百裡東君一想那場麵頓覺豪氣橫生,“我也要想這樣!”
雷夢殺一愣,隨後連忙搖頭,“不行!這是殺頭的重罪!”
百裡東君惑道:“那白羽劍仙被殺頭了嗎?”
怎麼可能,那可是劍仙,誰殺得了他。
“你想要,我可以給你弄下來。”馬車的車簾掀起,東方既白從裡頭走了出來,漫不經心地看著那塊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