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風夜半之後咳得厲害,驚得侍衛進門好幾次,又是端茶又是送藥。喝完一碗苦口的藥汁,蕭若風的後背貼上了一隻手,連綿不絕的內力從那隻手掌中傳過來,帶動他體內的真氣沿著四肢百骸流轉,一個小周天之後,蕭若風滲出了一身的汗。
“備水,沐浴。”
侍衛聽到吩咐立刻去安排,蕭若風轉過身,看向帳內坐著的女子,掌心扣住她放下的手,“天就快亮了,連累你一晚上沒好好休息,趁外麵人不多先回學堂去吧。”
東方既白指尖反扣著他的脈象,頓了一下,“那你回學堂養病。”
蕭若風笑笑,“好。”
趁著夜色,一道詭魅的人在眾多王府侍衛無知無覺下掠出了景玉王府。
次日一早,蕭若瑾上朝前過來看蕭若風,見弟弟的氣色大好總算鬆了口氣,“你的寒疾一到冬日就會發作,如今剛好是冬季,出門的時候可得多注意。”
麵對兄長的關心,蕭若風心中倍感溫暖,說什麼都一一應下。
可等蕭若瑾下朝回府,那乖乖躺在床上的弟弟早就沒影了,“若風人呢!?”
王府的管家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和一乾太醫大眼瞪小眼,“琅琊王殿下用過早飯就回學堂去了,說是……”
他拿著巾帕擦了擦額頭的汗,“說是請李先生給他療傷。”
蕭若瑾有些氣悶,這話聽起來沒什麼問題,可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開始脫離自己的掌控。
學堂裡,柳月幾人知道蕭若風回了學堂便登門探望,之前在景玉王府,他們不想淌朝堂的渾水,過去不太方便,雷夢殺和幾個王爺交好,便由他代為看望,如今人回學堂了,當然要自己過來走一趟。
“我還以為要在王府裡住很久,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雷夢殺一探他的額頭,“昨天可是燙得能烙鐵,今天好多了。你這病來勢洶洶的,怎麼剛回天啟就病倒了,還病得這麼重?昨天在景玉王府沒有多問,聽說你是淋了雪?我看伺候你的那些個人眼巴巴地望著我,怎麼,是不是和東方有關係?”
蕭若風抿了下唇,“沒有。”
雷夢殺覺得這回答明晃晃地就是在說和東方既白有關係,他一想昨天那姑娘連探病都不肯去,這般絕情,想來小師弟一定是求而不得心中苦悶,要不然怎麼大晚上的去淋雪?
他拍了拍小師弟的肩,“沒關係,你安心養病,等你病好了,我給你介紹十七八個姑娘,燕瘦環肥,不管是賽西施還是賽貂蟬我都給你找來,保管你相處一段時間之後連東方長什麼樣子都忘了!”
柳月、墨曉黑、洛軒:???
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
雷夢殺在三聲輕重不同的哦聲之後立刻捂住嘴,哦豁,完蛋,說漏嘴了!
蕭若風靠在床頭輕咳幾聲,“二師兄還認識這麼多姑娘,心月姐姐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草!吾命休矣!
雷夢殺頓時痛心疾首地看著小師弟,“喂喂喂,我這是為了誰啊,要不是某些人追不到姑娘受了情傷,我至於提這事嗎!”
蕭若風垂了垂眸,“不必了。”
“彆呀,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雷夢殺苦口婆心地正要勸,卻見師弟病弱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微笑。
怎麼說呢,有點刺眼。
蕭若風適時地壓了壓唇角,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問道:“過幾天就是學堂大考,我怕是不能出麵,各方麵的事你們都盯著一些。百裡東君他現在還好嗎?”
“還成,他一進天啟就在鬨市縱馬,那幫巡街的校尉記住了他的臉,我已經叮囑他這幾天不要離開學堂,免得被人捉了去。”說著,他又想到什麼,嘖嘖兩聲,“昨天早上我帶他去飯堂吃早點,結果這傻小子,讓人穩穩地砸了個雞蛋,一下子暴露他是個菜鳥的事實。”
“這下好了,消息漏了出去,千金台昨天開的盤口,他的賠率從最開始的一比一一直在往下掉,學堂小先生親自從乾東帶回來的弟子,原本是最有希望的,結果現在是最沒希望的。”雷夢殺一攤手,“慘啊。”
聽起來是挺慘的。
蕭若風歎了口氣,“我們靜觀其變就好。”
“聽說皇帝剛派了任務給你,前天晚上……”洛軒手裡拿著玉簫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掌心裡輕敲著,濁清的死並不尋常,而且做得那麼乾淨利落,這樣的高手,放眼天啟城可沒幾個。
能做到這個地步的,外人隻知道李長生,可他們知道還有另一個人。
柳月低聲問道:“你如今病重,就不怕皇帝把這攤子讓彆人來處理?”
蕭若風輕輕一咳,“我會很快好起來的。”
“那可就病得太蹊蹺了。”墨曉黑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
蕭若風點點頭,“我會把握好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