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在坐輦裡輕笑一聲:“有過之,而無不及。”
屠大爺:……
看上那等女子,小先生,果然不同凡響。
等東方既白吃完晚飯,底下的考生又陸續淘汰了幾名。洛軒在她睡著的時候來過,因為今年的考生中有半數來自天啟名流,世家公子會的可沒有江湖人那麼雜亂,無非是琴棋書畫,柳月出的題為文武之外,這些公子拿出手最多的無非棋藝和樂器兩樣。
柳月擅棋卻沒有親自下場,而是派他的小童當考官,饒是如此幾個時辰過去也隻有一人能在小童手上贏下一局;至於樂器則是在洛軒到了之後才考,撫琴、吹笛、彈琵琶,蕭若風用衣服蓋住了東方既白的耳朵,睡著的人也沒被吵醒。
月上中天,十個時辰的考試太長了,千金台門口圍著的人已經散去大半,蕭若風隨意瞄了一眼那些留下來的人,他們穿著普通,視線卻極為銳利,多半是天啟的某些勢力派來打探的耳目。
對麵的茶樓裡,青王早就已經走了,蕭若風略一思索,朝身旁又有點昏昏欲睡的東方既白問道:“二樓有休息的廂房,不如去那裡先睡會兒?”
“嗯。”東方既白點點頭,然後歪頭很自然地往他肩上一靠。
蕭若風笑了笑,伸手從她的膝蓋下穿過將人打橫抱起,拐角處的人立刻前來引路,領著他們去了準備好的廂房。
安頓好東方既白之後,他起身離開了房間,重新站到那卷竹簾前,麵色微微沉凝,霜卻躬身站在他身後,“那個葉鼎之,是青王的人。”
蕭若風透過竹簾的縫隙看向底下躺在考桌上睡覺的葉鼎之,考生之中就屬他和百裡東君最淡定,離十個時辰的初試結束已經越來越近,唯獨他們兩個人不慌不忙。
“跟柳月說,不管葉鼎之表現得好不好,都把人過了。”他輕聲道,既然需要青王入局,那他選中的人自然不能這麼早就被淘汰了。
青王千裡迢迢召進京的人,在初試上拿出來的居然是廚藝,也是頗有意思了。
“那個用奇門遁甲之術的人可查出了來曆?”蕭若風問道。
霜卻一拱手,道:“那人叫諸葛雲,舉薦信是學堂一位雲遊在外的長老寫的,除此之外,便沒什麼線索了,就好像這人是憑空冒出來的一眼。”
“諸葛雲……”蕭若風輕聲念了一遍這個名字,“這個姓氏,已經可以代表很多了。”
東方既白這一覺睡得有點久,久到她是被一股肉香勾醒的,她一睜眼,就看到有人端著一碟子切好的肉湊在近前,另一手不緊不慢地將滿是孜然味的肉香朝她這邊拂來。
見她睜眼,那人笑道:“還真能叫醒啊。”
屋內的燭台已經熄了,東方既白朝窗邊一看,外麵天光大亮,仔細分辨還能聽到沿街的叫賣聲,“幾時了?”
“辰正。”蕭若風將片好的牛肉放回桌上,又倒出了一盞清酒,“你看中的那個小弟弟倒是自覺得很,釀好的酒給考官品鑒完,連屠大爺央他多倒一杯都不肯,直接讓人送過來了。”
“他過了嗎?”她下床伸了個懶腰,隨後慢條斯理地在桌邊坐下。
“過了,牛肉和酒,都過了。”蕭若風將倒好的酒,片好的肉推到她麵前,“這是學堂曆史上第一次如此漫長的大考,整整十個時辰,從早上一直考到天明,長了怕有變數,短了又愁那小子拿不出好東西,這次的初試,倒像是特地替他準備的了。”
“難道不是嗎?”東方既白一挑眉,“我以為是柳月特地選了個文武之外讓他揚長避短的呢?”
“誰知道。”蕭若風笑了笑,“趁熱吃吧,這會兒剛烤好,涼了再熱就是彆的味道了。”
她依言夾起一片切得薄薄的牛肉,一口下去滿是濃鬱的汁水,藍灰色的眸子霎時一亮,她三下兩下把牛肉吞了下去,隨後優雅地拿起旁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油,“這廚子不錯,要是等以後去東海,能把他帶上就好了,再不濟,叫人學學他這牛肉是怎麼烤的。”
以前在海上她吃過不少烤魚烤蝦,同樣是架在火上直接烤,魚蝦吃起來乾巴得很,這烤牛肉倒是不錯,不過海島上的牛羊很少,嗯……那還要帶一群牛仔和羊仔。
蕭若風聽她說完有些好笑,“你們先祖入東海定居的時候帶了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