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聞言翻了個白眼,“瞧你說的,頭頭是道,也沒見身邊佳人環繞,一群姑娘死心塌地跟著你。”
“那是因為她們都沒我好看,我看不上。”柳月驕傲地揚了揚眉,隨即便見對麵那雙藍灰色的眸子幽幽地看著他。
“咳咳。”他打開手裡的扇子擋住半張臉,“自然,如東方姑娘這般人物,是在下高攀不起。”
見東方既白隻是盯著他不接話,柳月尷尬地岔開話題,“要不我將人喚進來,你們用個飯再走?”
她瞥了眼外麵的天色,“我不餓。”
“可是東方姑娘,”柳月無奈地說道,“在下餓了。”
從中午到晚上,他可是陪著這位祖宗下了好幾個時辰的棋,他算是明白為什麼蕭若風上次會給他一副那麼難解的棋局,東方既白下棋一邊嚴防死守,一邊刁難對手,雙方每落一子都要思考許久,頗有和仙人對弈,大夢千年的感覺。
“那你吃你的去。”
柳月會意,起身道;“慢走不送。”
緊閉了一下午的大門終於打開了,侍從客氣地引著身穿鮫綃的女子從門內出來,背對著府門站著的男子聽到聲響轉過身,見是她出來頓時上前幾步。
東方既白看著他,不由皺眉,“乾嘛在這裡傻等。”
人來人往地叫人瞧見指不定明天又傳出什麼謠言說學堂李先生的弟子關係不睦,小先生到柳月府登門拜訪卻吃了個閉門羹之類的話。
蕭若風見她肯同他說話心中這才鬆了口氣,“我若不等,你出來見不到我豈不更生氣?”
“我說了我沒生氣。”她扭過頭,看向馬車旁恭恭敬敬站著的暮初,車前懸著的燈籠在雨幕中忽明忽暗,“上車吧。”
厚重的車簾一垂,阻隔了外麵冰冷的水汽,蕭若風摘掉遮麵的鬥笠,側身看向一旁神色淡淡的女子,遲疑了一下,問道:“晚膳用了嗎,要不要在外麵用過再回學堂?”
東方既白閉目往後一靠,“不了,直接回吧。”
馬車裡頓時變得安靜無比,半晌之後,她的手背上覆了一片溫熱的觸感,“你和兄長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沒有讓你為了兄長受委屈的意思。”
“所以每次你兄長說要見我,你都婉拒了是嗎?”東方既白幽幽開口,這個消息還是偶然間她從暮初那裡聽來的,借口換了兩三個,一直拖著沒帶她去景玉王府。那位景玉王爺見三番兩次見不到人,後來也再沒提過了,但心裡多少是有點不悅的。
按蕭若風的性子,喜歡的女子自然是要帶去給兄長過目,以致最初的時候下人們還以為他對東方既白並不上心。
但實際上不是。
蕭若風一怔,隨後抿緊了唇,“嗯。”
學堂李先生是蕭若風的師父,是長輩,也是公認的天下第一,是太安帝都無法掌控的人,可東方既白不一樣,她是蕭若風喜歡的人,將來是弟媳,景玉王是兄長,蕭若風怕他對她有所圖謀。
東方既白微微扯唇,柳月說的沒錯,其實蕭若風他自己心裡清楚得很,隻是不願意用惡意去揣測他敬重的兄長罷了。
“罷了,其實也沒什麼,遲早都要見的,你挑個日子帶我去你兄長那裡拜訪吧。”
蕭若風一驚,看向她的目光裡有了一絲錯愕。
“藏著掖著隻會增加你們兄弟之間的嫌隙,倒不如大大方方讓我們見一回。讓他見見我是怎麼人美心善的也好,不然他以後未必同意放你跟我走。”東方既白挑了挑眉,“再說了,我來天啟以後,皇宮都去過了,還未見過王府長什麼樣呢。”
蕭若風看著她,心中起了不小的波瀾,覆在她手背上的掌心微微收攏,“好,我來安排。”
“既白,等兄長的事成了,我們便離開這裡吧。”他低聲道,“安頓好那些部下,我會想辦法脫身。”
這話的信息量太大了。
東方既白眼睫毛低垂,蓋住了眼底滑過的一絲暗芒,她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蕭若瑾”這三個字,“你自己心裡有數便好,若是不成,我會用我的方法。”
初一過後,學堂的氣氛漸漸凝重了起來,一位從山前書院來的陳先生住進了學堂,自稱是下一任學堂祭酒,也是這個時候眾人才知道李先生竟然已經辭去學堂祭酒的職務要離開天啟城。
百裡東君這幾日將自己鎖在了屋子裡研究那本謝宣送來的《酒經》,畢竟與雕樓小築立下了賭酒之約,賭上了自己最在意的酒道以及司空長風的那杆銀月槍,他可不想輸,所以除了他傳話要釀酒的食材之外,這幾日都讓人不要打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