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校場上傳來重重的戰鼓聲,蕭若風見狀斂了斂神,一同賽馬的將士們分彆排在他們左右,“這是我們賽馬專用的鼓樂,一會兒鼓聲驟停,隨後三下重擊之後便開始。”
東方既白俯下身去附在劫川耳邊低語了幾句,白虎仰了仰頭,銳利的虎爪在地上刨了刨,仰頭怒吼了一聲。
“誒誒!”人群中的一匹馬嘶鳴一聲抬起了前蹄,其他戰馬也不安分地扭來扭去,在韁繩的牽製下才老實下來。
蕭若風安撫好自己的坐騎,哭笑不得地對她說:“再讓劫川叫幾聲,其他馬就得嚇跑了。”
在百獸之王麵前,再精良的戰馬也又天生的畏懼。
東方既白笑眯眯地摸了摸毛絨絨的虎頭,“後麵還有兩隻獅子,要是叫他們跟著跑會不會更有趣?”
她說的當然不是被霜卻帶著站在他們後排的淩瓏和淩泉,而是那兩隻臥在草垛上打哈欠的成年雄獅。
“不不不,不用了。”旁邊的王劈川把頭搖成撥浪鼓,那倆一來可就不是賽馬了,而是逃難。
鼓聲驟停,突然而來的靜謐後乍起兩聲悶響,咚,咚。
眾人下意識地屏氣凝神。
咚!
雙錘落在鼓麵上,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閃電般躍了出去,人群中響起一片驚呼,因為第一個衝出去的居然是那名女子,白虎那驚人的跳躍能力和爆發力眨眼就甩開人群一大截,堪稱一騎絕塵。
眾人視線回轉,便看見騎著白馬跟在第二位的蕭若風,本以為第三位會是營中哪位將軍,怎料居然是同那位姑娘一起來的少年,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緊跟其後。
“那是誰?”
“不認識啊,就知道是一起來的,不知道是什麼人物,看這身手,難道是哪位將門公子?”
蕭若風看著前麵坐在劫川背上隨著虎軀高高躍起的人影,總覺得她隨時都可能飛出去,雖然知道她的身手很好,可也免不了替她捏一把汗。
餘光裡,背後的少年追了上來,他微微側身,視線交彙,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東方既白騎著白虎跑完一圈的時候兩隻小獅子還在歪七扭八地亂跑,霜卻麵無表情地跟在它們旁邊,眼見跑完一圈的人要過來了,連忙試圖把這倆小祖宗往旁邊趕。雖然它們長大以後很威風,但現在這麼小的個頭,在戰馬麵前隻會被踏成肉泥。
白虎從它們身邊縱身而過的時候,虎背上忽然伸下來一隻白皙的手,撈起還在和淩泉嬉鬨的淩瓏,眨眼絕塵而去。
淩泉呆了一瞬,隨後嗷嗷叫了一聲,撒腿就朝前麵的白虎狂追。
“我是帶你出來鍛煉的,就知道玩。”虎背上的人揚聲訓道,“媳婦我沒收了。”
向前猛衝的劫川也朝後一瞥眼,挑釁地吼了一聲。
柵欄近處的士兵看得哈哈大笑,“快跑呀小家夥,追不上媳婦就沒了!”
使出吃奶的勁四腿飛奔的淩泉驀地覺得左右兩側出現了高大的陰影,一黑一白兩匹戰馬從旁跑過,它急得大吼,奈何它沒它爹那樣威風,吼了一嗓子兩匹馬看都不看它一眼,徑直躍到了前麵去。
聽到後頭傳來的馬嘶東方既白扭頭看了一眼,見蕭若風和葉鼎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追到了她身後,劫川低吼了一聲,腳下的速度又加快不少,但東方既白和兩人的距離卻越來越近。
她一皺眉,伸手撫上了劫川的脖頸,噴張的血脈裡汩汩流動的觸感格外明顯,她俯下身去湊在劫川耳邊低語了幾句,它不甘地吼了一聲,在氣喘籲籲中漸漸放慢了步子。
猛虎是叢林中的伏擊者,爆發力還行,論耐力可能比不過能日行千裡的戰馬。
戰馬超過白虎的時候校場周圍響起一聲歡呼,蕭若風和東方既白對視一眼,被那雙藍灰色的眸子沒好氣地一瞪,那一眼大有你給我等著的意味。
蕭若風好笑,忽然伸手一撈,就像她撈起淩瓏那樣把她從劫川背上撈到了懷裡,周圍的歡呼頓時變成了起哄,東方既白屈肘在他腰窩上一撞,“你乾嘛!”
有軍甲護著半點不疼的蕭若風把她手上的淩瓏精準地往劫川背上一扔,笑道:“東方姑娘從不認輸,若不帶著你贏,豈不是壞了姑娘的規矩?”
東方既白瞅了眼因這一會兒愣神的功夫已經超出好幾個身位的葉鼎之,“要是追不上,輸了就算你的。”
蕭若風低笑一聲,抬起一雙堅毅深邃的眼眸,“好。”
劫川馱著淩瓏往旁邊柵欄圍住的內場一躍,衝到安全地帶停下來,重重喘了口氣,淩瓏一咕嚕從它背上滾了下來,和後頭緊趕慢趕終於追上來的淩泉頭碰頭撞了一下,乖乖追著柵欄外飛馳而過的駿馬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