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起哄聲響起的時候葉鼎之餘光朝後瞥了一眼,蕭若風的馬慢了他知道,但當他看到蕭若風再度出現並且懷裡多了一個人的時候瞳孔頓時一縮。
校場上的戰鼓再一次被擂動,急促的鼓點是即將有勝利者衝過終點的信號。
一黑一白兩匹戰馬踏著泥濘的草地轉過最後一個彎道,駕馬的人彼此沒看對方,卻讓人覺得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十足。
“殿下加油,就差一點了!”
“小子,保持住!看好你!”
葉鼎之深吸一口氣,凝神駕馬朝終點衝去。
蕭若風在東方既白耳邊說了幾個字,懷裡的人驀地低頭抱緊了他的腰,他用力一夾馬腹,拉緊了韁繩,喝道:“追風,跳!”
雪白的駿馬嘶鳴一聲,後腳用力一蹬,前蹄收起往前用力一躍,落地之後借著衝勁連人帶馬衝過了終點線。
同一時間,葉鼎之的馬也躍過了終點。
“居然是平局。”蕭若風勒停了馬,無奈地搖了搖頭。
懷裡的人抬起頭往周圍瞄了一眼,聽到了蕭若風的感歎,隨後看向對麵神色不太平靜的葉鼎之,“平局也挺好的。”
葉鼎之抿了抿唇,隨後道:“殿下接了師父,馬背上載了兩個人,該是殿下贏的。”
“追風是我的戰馬,和我陪伴多年,默契十足,你騎的馬和你還不算熟悉,而且這裡的校場我也跑過很多遍了,是我勝之不武才對。”蕭若風笑笑,“你很有天賦,若是投身軍中,假以時日必是一員猛將。”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刻止住話頭,“抱歉,是我失言了。”
葉鼎之的父親因太安帝的猜忌而丟了性命,葉氏一族也因此慘遭滅門之禍,他必不可能重蹈覆轍,再為北離效命。
葉鼎之原本還沒想到那層,在蕭若風道歉之後才想起了舊事,他搖了搖頭,“舊事已已,我知殿下與當年的事無關。”
蕭若風伸出了手,“那下次有機會再一起比一場吧。”
葉鼎之怔了怔,頓了一下才伸出手去,在公子如玉的手背下觸到了同樣粗糲布滿老繭的掌心,心中一動,“好。”
兩人握手的時候暮初已經取來了一個紅色的寶匣,裡麵裝著一柄一尺長的短匕,這就是蕭若風說的那柄魚腸了。
東方既白拿起匕首觀察了一下,匕首的寬度不到一寸,匕柄和匕身差不多寬,約莫是一張魚嘴剛好能容納的大小,她隨手一掂,直接將它甩向一旁立著的桅杆。
隻見那柄匕首直接從桅杆中間穿過,看似無事發生,可片刻之後整根桅杆便在眾人的驚呼中裂成了兩瓣。
“的確很鋒利。”東方既白手一勾就將擊穿了桅杆的匕首用內力扯了回來,放進寶匣裡,“應該值不少錢。”
蕭若風好笑地搖了搖頭,示意暮初將寶匣遞給葉鼎之,“既是彩頭總要送出去的,今日賽馬你當之無愧,收下吧,它很適合你。”
相傳魚腸匕是春秋戰國時專諸刺殺吳王僚所用的絕勇之刃,葉鼎之要殺青王,這柄匕首的確很稱他。
午膳是在軍營裡過的,大概是早上太過熱鬨,因此吃午飯的時間營地裡到處都在談論那場精彩的賽馬。
東方既白帶著兩隻吃完食的小家夥在營地裡走了一圈,終於在一處望樓見到了那個躺在頂上的白衣少年,“午飯吃過了嗎?”
葉鼎之見到她來連忙坐起身子,正要下去的時候對方已經腳尖一點到了他身邊,他連忙垂下眼斂去異樣的神色,“薛小將軍帶我用過了。”
“以前在軍營裡住過麼?”
葉鼎之沉默了一會,“那時還小,因為好奇纏著父親去過,白天在父親身邊待著,父親忙完公務再帶我回府。”
“那你應該是許久沒進過軍營了,有沒有很懷念的感覺?”東方既白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衝在地上繞著望樓打轉的兩小隻揮了揮手,示意它們自己在邊上玩。
“還好,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其實我都快忘記父親的樣子了。”葉鼎之望著前方如白雪般皚皚的營帳,“午時全軍休息,師父不和九殿下待在一起嗎?”
“他去巡營了,巡完再休息,午後就要回城去官署,他有彆的公務要做呢。”東方既白伸了個懶腰,學著他之前的樣子在屋頂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