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風快馬加鞭地回到徐府,所有在洪都城內的眼線和探子都回來了,他們麵前,一身白衣的蕭若風神色肅然地站著書桌旁,桌麵上攤著一卷洪都城的地形圖。
洪都城的占地麵積不小,城內地勢起伏十分複雜,葉鼎之說那口廢棄的水井很深,東方既白跳下去以後,他用一顆小石子試過,聽不到水聲,那下麵要麼是一口枯井,要麼就是通向了彆的什麼地方。
在錢府距離瀾江的位置以及兩者的高度差之間思索片刻,蕭若風有了個猜測。
“殿下,人齊了。”暮初恭敬的聲音傳來。
蕭若風一抬眼,看到了前方以暮初和霜卻為首整整齊齊地站著的四十七人,他頷了頷首,“今天不管發生什麼異象,你們都要時刻牢記自己的任務。”
“是!”
一炷香後,四十多個人影分散往城中各處去,他們或站或坐在牆角樹根,看似隨意地在路邊休息,實際上每個人都全神貫注地留心地底下的動靜。
一旦地麵出現不自然地震動,他們會立刻發出信號示警。
地下,東方既白提氣在井壁上接連點踏,減緩了下墜的趨勢,一段一段地往下落,怪這井口太小,不然她就撐傘慢慢蕩下去了。
下落的中途經過了一個略寬的空腔,應該是那口井的井底,她抬眼一掃就看到了幾具陳年的屍骨,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掉進井裡淹死的。
既然是一口井,那麼井水呢?
東方既白在黑暗中微微眯起了眸,藍灰色的眼眸如同一對幽幽燃燒的藍燭,她看見了井底還有一個黑黢黢的洞口,隻是那寬度十分狹窄,似乎通往更深層次更黑暗的地方,原先的井水應該是都從那裡漏下去了。
“放著蛟龍不當去當泥鰍,老祖宗看到都得氣得活過來。”她搖搖頭,隨後縱身一躍,跳進了那條狹窄的地道。
地底,察覺頭頂有一股恐怖的氣息正在朝這裡接近,黑暗中的龐然大物猛地睜開銅鈴大小的眼睛,扭動著身軀往另外一個方向飛速遊了出去。
那種來自血脈深處的壓製讓它即便麵對的是一個人類小姑娘都感到心慌害怕,更何況是一個武功極高的姑娘。
該死的!
巨大的身體在洞穴內壁上摩擦出的震感一路傳到上方,東方既白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魔蛟又想逃跑,她摸了摸身側潮濕的土壤,“一掌下去上麵怕不是要地陷,也不知道蕭若風準備好沒有……”
地麵上,蕭若風負手站在整個洪都城最高的地方,他身後的房門打開,暮初和霜卻恭敬地走了進來,“殿下,兩位大人都來了。”
他們身後,分彆是誠惶誠恐的洪都城城主和守城軍統領。
洪都城的城主前腳還在錢府裡手忙腳亂地幫忙把青王重新安置下來,後腳一群身著黑衣的侍衛就衝進來把他綁走了,他正要怒罵出口,卻見領頭的那個年輕侍衛手腕一抖亮出一塊令牌,上麵刻著北離蕭氏皇族的神鳥大風,“九殿下急召,還請大人配合。”
守城軍的統領則要更慘一些,他原本吃完午飯剛要躺下來打盹,冷不防一道劍氣堪堪擦過他的咽喉,他嚇得一睜眼,就看到一個冷麵侍衛一手執劍一手拿著一枚虎符,“琅琊王奉陛下之命南下賑災,三地守城軍暫歸琅琊軍管理,請大人跟我走一趟,麵見殿下。”
大冷天的,兩人額頭上卻冒出一層層的細汗,連行禮的動作都在慌亂之中出了錯。
蕭若風轉過身,視線在二人身上一帶,“父皇命本王南下賑災,一是為了運送賑災物資,二是讓琅琊軍協同當地守城軍修複城池。”
他頓了頓,“之前物資本王已經派副將安全送到了……”
“是是是,是那位肖副將送來的,下官親自前去迎接的,已經安排好分發給受災百姓了。”城主忙不迭地接了句話。
“那就來談談第二條。”蕭若風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修複城池?
洪都城受到的影響並不大,隻是低地的民宅和街舍塌了一些,這幾天拾掇拾掇都已經差不多了,哪來的第二條?
“本王研究過洪都城的地形,自北向南地勢逐漸下沉,南北落差將近二十丈,倘若此時地底有個巨大的空腔,在江水和暴雨的衝蝕下土地塌陷,那受影響的區域就會擴大到半個洪都城。”
蕭若風攤開一個卷軸,赫然是做滿標記的洪都城地圖,“特彆是這個位置。”
他指尖所指的地方用朱筆圈了一個長長的橢圓,將錢府直通瀾江的路徑全部圈進去了。
“青……青王殿下……”城主臉色一變,青王殿下還在那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