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雕一鷹扇扇翅膀落在屋頂上,大大小小四隻眼睛盯著她手上的蛇,來自天敵的凝視讓小蛇盤成一盤躲在東方既白的袖子裡。
東方既白揉了揉額穴,“不行。”
“啾——”
她衝它們瞪了一眼,“不準吃。”
王一行這一睡直接睡了個昏天黑地,東方既白估摸著他大概要睡上個大半天,便直接回了城外的軍營。
蕭若風既然已經亮出了琅琊王的身份,自然就不能再住在徐府了,免得暴露私宅的位置。洪都城的城主有意請他入城下榻,但是蕭若風以疏通河道的理由婉拒了。
“這洪都城的城主有意奉承討好,前腳巴結了青王,後腳又來巴結你,簡直是不把雞蛋放一個籃子裡的典範。”看著蕭若風又一次把城主打發走,雷夢殺仰麵翹著二郎腿斜坐在太師椅上,一口一顆花生米地嚼,“是個八麵玲瓏的人物啊。”
“天高皇帝遠,地方上的官員隻要誰都不得罪,最後不管誰是贏家都不吃虧。”蕭若風手裡拿著一卷瀾江的流域圖,頭也不抬地回了他一句。
雷夢殺視線一掃擱在他案頭的信函,“嘶,我怎麼覺得你桌上的東西越堆越高了?你真是離了天啟也片刻不清閒。”
“瀾江決堤的問題雖然已經解決了,但該修的堤壩該疏通的河道還得有人去處理,青王走了,工部的人還在,這個攤子總要收拾的。”
洪都城的這個年,怕是要過得忙碌極了。
“師弟啊,不是我說,你跟東方這一點都不像一個月後要成親的人。”雷夢殺嘖嘖兩聲,“眼瞅著日子就要到了,你們還千裡迢迢在外奔波,忙著降魔除妖拯救世界。”
太安帝也真是,點哪個兒子不好非得點婚事在身的蕭若風,留守天啟的將領又不是隻有蕭若風一個,簡直就是不讓人安心籌備婚事。
蕭若風淡淡一笑,“本就答應帶既白來江南過冬,碰巧有機會離開天啟,這差事有一半是我自己求來的。”
“婚宴的帖子都發出去了嗎?劍門會來嗎?”雷夢殺好奇地問,自從顧劍門回了柴桑城以後就再沒回過天啟了,雖然他們有書信聯係,但西南道和天啟城有千裡之遙,路遙車馬慢,很長時間才能聯係一回。
“請帖早就派人親自送去了,如果顧家的局勢已經安穩,他應該會來一趟。”蕭若風將卷軸收起來放到一旁,“再過兩天就是除夕,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還能有什麼打算,就這麼點時間插上翅膀也飛不回天啟,我可不想一個人在路上孤家寡人地過年。”雷夢殺聳了聳肩,“初二心月應該就帶著寒衣到劍心塚了,這裡離劍心塚隻有一日的路,初一出發趕過去正好。”
去早了,他怕被那位不怎麼待見自己的女兒奴嶽丈趕出來。
“你說你和東方成親這麼大的事,她家裡一點都不知道,等知道了會不會提劍砍了你?”雷夢殺一臉深意地盯著自家師弟。
當初他要娶心月的時候,可差點沒被劍心塚的塚主給削了。
蕭若風默了默,隨後道:“不會。”
“你怎麼確定?”雷夢殺瞪大了眼,“你都沒見過她家裡的長輩。”
雖然沒見過,但是聽東方既白提起過,她是孤兒,被收養之後有了師父師娘,還有個師弟兼侄子的弟弟,因為她常年待在歸墟之海,一年到頭見不了幾回。聽她說起來方家的長輩是不怎麼管既白的事的。
估計就算他們知道既白在外成了親,也隻會覺得震驚。
單純的,震驚。
外頭傳來士兵的行禮問安,帳簾一撩,風姿綽約的女子進了門,見雷夢殺在這裡略略驚訝了一下,隨後便同桌案後的人道:“青城山的道士還真是能掐會算,我剛想著要不要找人來做做法王一行就出現了。”
“那當然,青城山的掌教呂素真可是被朝廷封過四字真君的,國師齊天塵請了十二次都沒能將他請到天啟來。”雷夢殺搖頭晃腦了一陣,“對普通人來講,他就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