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國師是真有本事,她乾脆直接道:“國師神通廣大,不會猜不到我要問什麼。”
齊天塵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貧道的確知道姑娘想問什麼,但是很遺憾,姑娘想知道的事貧道並沒有答案。”
東方既白心裡略略一沉,雖然本身希望不怎麼大,但真的聽齊天塵說他也沒有辦法的時候還是有些失落。
難道她要去問青城山上那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掌教呂素真?
“但……”齊天塵話鋒一轉,道,“姑娘可知,北離的東及海之外,也有一處蓬萊仙山?”
東方既白看向蕭若風,後者略一遲疑,“古籍中一直有海外仙山的傳聞,北離海域最遠可至三蛇島,但越過三蛇島繼續東行便會遇到暗潮,傳聞那片暗潮之後有一條通往海外仙山的路,可暗潮凶險,至今無人能活著穿越那裡……”
“有的。”齊天塵微微一笑,“我師父和我小師弟,如今就在那處仙山上。”
蕭若風麵露震驚,欽天監監正齊天塵師從清風道人,那可是個比青城山掌教呂素真還要傳奇的人物,很多年前就從中原銷聲匿跡了,沒想到是去了海外仙山。
東方既白微微捏了捏手指,若說她出現在這裡可能是因為穿過了墟海之眼,可後來出現的子遊就說不清了,這回去的法門該是如何……
她輕皺了下眉,“不知國師可能算到是否還有其他蓬萊門人一起到了北離?”
齊天塵擺了擺拂塵,目光幽遠道:“姑娘之於東海便如定海神針,一旦離開,星盤動蕩,勢必會讓兩地產生諸多交集。相反,姑娘若是離開此地,那些走錯路的人也會在天道的指引下回到原先的地方去。”
合著她若是回不去,還會有更多和她相關的蓬萊門人出現在這裡?
東方既白的額穴忽然有點疼。
齊天塵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姑娘把自己的身份想得太簡單了。”
天啟城的冬日早晨來得格外晚些,天亮之前蕭若風和東方既白悄悄離開了欽天監,蕭若風見東方既白臉上心事重重的,便牽過她的手把人打橫抱起,避開有人出沒的巷道往學堂方向掠去。
暮初正在院子裡盯著小侍從熬藥,聽到頭頂的響動不由舉目望去,隻見一對身穿夜行衣的男女落在了屋頂上。
東方既白坐了下來,望著天發呆。
蕭若風進屋取了件鬥篷,挨著她坐下後披上了她的肩,“國師說暗潮中前路難辨,也許轉瞬就能脫出暗潮,也許要在暗潮中茫茫前行幾千裡,我想你回故鄉的關鍵或許就在那片暗潮裡。”
“……嗯。”她拉了拉衣領習慣性地往他懷裡一靠。
修長的手指梳理著柔滑的青絲,蕭若風攬過她的肩,便聽得她悶悶地說:“以前總被人踩一腳,就想著往上爬,後來好不容易爬上去了,現在卻發現當初爬過頭了。”
天地良心,她當初隻想不被人看輕,可沒想把自己和整個東海的命運綁在一起。
他聽了不由好笑,“東方姑娘舉重若輕,萬物不絮於懷,本就是乾大事的人。”
初八以後朝堂重開,過年這幾日積壓的事務甚多,三公九卿挑揀著重要的事一樣樣上報,蕭若風又前後好幾日不見人影,聽說太安帝給他批了假,可這人就是不停歇。
東方既白原本是不在意這些的,但方子遊是個閒不住的,帶著暮初在天啟城裡到處逛,也不知道是聽了什麼風言風語,回來之後看向歪著頭靠在劫川身上打盹的姐姐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倚在虎背上的美人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時下雖然還是冬日風光,但天氣卻已經漸漸回暖了,可東方既白貪睡的毛病沒見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用東方姑娘的話說,冬眠之後還有春困呢。
方子遊往後瞄了一眼,暮初不在,隻有那個悶不吭聲的霜卻抱劍守在院牆下,他鬼鬼祟祟地挨到東方既白身邊,“阿姐,我在街上聽到了一些流言,關於你和姐夫的。”
“天啟城這個地方的人吃飽了經常沒事乾,就愛過嘴癮。”東方既白懶得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聽聽就好,都是假的。”
方子遊想了想,覺得他聽到的和看到的並不是假的,“我聽說姐夫之前有個沒定親的未婚妻……”
東方既白打斷了他,“沒定親的連未婚妻都不能叫。”
“呃,姐夫之前相看過一個姑娘,是禮部尚書家的嫡女,原本姐夫是要娶她的,結果遇上了阿姐事情就黃了,聖旨賜婚讓禮部操辦,那禮部尚書府的姑娘由愛生恨,夥同修繕王府的工部把姐夫的王府都給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