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王是太安帝的兒子,算起來也是龍子龍孫,雖然他和魔蛟不是一個祖宗,但事關九五,說不得青王身上有魔蛟需要的東西,不然當初魔蛟為什麼要接近青王?
青王府在皇都的另一側,像是為了防止幾個封了王的皇子起衝突似的,景玉王府和琅琊王府城東,青王府在城西,落羽王府在城南,從學堂出發,足足跑了三炷香才跑到。
眼見青王府就在不遠處,前麵忽然拂來一陣風,蕭若風刹住了腳步,東方既白也跟著停了下來,一人震驚一人皺眉地看著麵前出現的白袍老人。
老人手捧拂塵,微笑地立在院牆的瓦片上,夜風吹鼓著他的袖擺,恰似即將羽化而去的仙人。
蕭若風斂起震驚之色,袖手行了一禮,“見過國師。”
東方既白挑了挑眉,視線在國師身後的青王府裡打了個轉,再看這位國師的眼神就有幾分微妙。
“小王爺,許久未見,彆來無恙。”出現在此的齊天塵笑嗬嗬地抬了抬拂塵,虛行了一個禮。他又看向不為所動的東方既白,一雙如少年人般澄澈的眼眸裡笑意更深,“天外來客,貧道神交已久,奈何今日才得緣相見。”
東方既白遲疑了一下,“可我不認識你。”
齊天塵微笑道:“貧道認識姑娘卻有九九八十一天了。”
蕭若風心頭跳了跳,那不就是國師從昏迷到醒來的時間麼?
東方既白一臉狐疑,齊天塵卻理了理道袍手捧拂塵微笑道:“貧道備了些許粗茶,不若二位隨貧道移步一敘?”
他們原本定下次日去欽天監拜訪國師,沒想到次日是次日了,卻是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被請到了欽天監的內閣高台上。蕭若風看著閣樓中央巨大的璿璣儀,料想這裡就是欽天監的重地觀星台了。
夜半無人,隻聽風聲嗚咽。齊天塵在二人對麵落座,袖手一擺,兩人麵前的桌案上出現了兩盞湯色鮮亮的熱茶,“請用。”
隻看茶碗中根根立起的茶葉就知道這是一盞好茶,東方既白瞅了一眼,勉為其難地端起茶杯裝模作樣地抿了一口,扣上杯蓋的時候迎麵對上齊天塵笑得眯成一條縫的雙眼,唇角不由一扯,“國師護著那惡蛟殘念作甚?”
她和蕭若風都不是蠢的,原本就已經起疑,國師此番攔路,便坐實了他們的猜想。
“貧道此舉並非護著惡蛟,隻是想護住北離皇室的血脈。青王如今的三魂七魄和魔蛟的殘念綁在了一起,”齊天塵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淡,“姑娘今日進了青王府,明日青王府就該舉白事了。”
東方既白頓時擰緊了眉,“現在不死,他遲早要死的。”
青王殘暴不仁,將來新帝登基,絕不會放過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
“皇室中人有紫薇星庇佑,不可濫殺。何況天命有數,姑娘若是壞了太多命數,”齊天塵神色鄭重,“將來必遭大劫。”
蕭若風心神一凜。
東方既白沒說話,齊天塵繼續道:“青王府內貧道已設下陣法,惡蛟的殘念寄生在青王的體內想吸取皇族血脈恢複元氣,不過貧道動了些手腳,讓它無法再吸取青王的精血。隻待將殘念逼出,便可立即用陣法困住它。”
蕭若風想到了什麼,恍然道:“所以國師才給青王開那些藥……”
可不得把那家夥給惡心壞了。
齊天塵微笑著頷首,笑容很是無害。
蕭若風看向東方既白,後者沉吟許久,“玄乎的事情我不懂,我隻有一個問題,國師此舉可有把握?”
若是沒把握,她便是拚著天譴也要將魔蛟的殘念除去。
齊天塵的神色嚴肅了幾分,他捋了捋胡須,緩緩道:“天啟乃皇都,天下龍氣聚集之地,貧道在青王府中設下困龍陣,隻要姑娘不入陣,這陣不會破。”
“那萬一他自己出來了呢?”東方既白皺了皺眉。
“這就看貧道的那番說辭陛下能聽進去多少以及,琅琊王殿下的了。”齊天塵目光和藹地看著旁邊的蕭若風,“青王如今和魔蛟同氣連枝,有貧道的陣法和藥湯在,青王必然也會受到影響,想來會比尋常好製服些。”
蕭若風思索片刻,頷了頷首,“我會讓人盯緊青王府。”
見兩人點頭,東方既白抿了抿唇,“那便照國師的安排吧。”
齊天塵又看向東方既白,“姑娘可還有求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