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風聽到了東方既白的輕笑,他揮退侍衛坐進自家的馬車,“今日的場麵或許有些亂,你和皇嫂一處也要注意安全。”
藍灰色的眸子朝他一睨,“誰注意安全?”
蕭若風撫了撫她的鬢發,笑容不乏寵溺,“好,那就讓不長眼的小賊自求多福吧。”
“有人搶親,你倒是半點不著急。”東方既白挑了挑眉,看著神色從容的男子。
“易先生會解決的。”蕭若風淡淡道。
她托著腮想了想,也是,那日先後見到了洛青陽和易卜,雖然洛青陽是天縱奇才,但易卜的武功也不差,且多吃幾十年的飯,總是不一樣的。
“留心點易文君吧,我看她也不是省油的燈。”
蕭若風看了她一眼,深思片刻,頷了頷首。
馬車行到了景玉王府門口,前來賀喜的賓客絡繹不絕,蕭若風扶著東方既白下車的時候收獲了不少注意,緊接著百裡成風和雷夢殺也下車同他們走到一起,瞬間成了賓客中最為耀眼的存在。
蕭若風先將東方既白送到了二門上,見她帶著淩泉和淩瓏熟門熟路地朝著正妃寢殿去才放心地收回視線。
還沒等東方既白走到寢殿,翠珠就已經得了消息半路接到了她,“見過王妃,我家主子知道您來了特地派我來迎。”
低頭一見淩泉和淩瓏在抓著她的裙擺,翠珠也沒有最初見到的時候那般驚慌了,“今日怎麼不帶那隻白虎來了?”
“它倆年紀小,活潑愛動,特地帶來給皇嫂解解悶。”
翠珠聞言臉上頓時掛滿了笑,“王妃有心了。”
東方既白到了正妃住處,胡錯楊正在樹蔭底下煮茶,一見她出現便不由露出笑意,她仔細觀察了一下胡錯楊的神色,見她不像自己想的那樣鬱鬱,暗自點了點頭,在鋪了軟墊的石凳坐下來,“今日又要打擾皇嫂了。”
“怎會是打擾,你能來陪我,我很開心。”胡錯楊微微一笑,唇角倒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跟著東方既白到了新地方的兩小隻見她不再告誡便在這個嶄新的庭院裡到處跑了起來,胡錯楊見有些膽小的侍女們害怕便乾脆將她們都遣退了,就留了翠珠一個人在跟前伺候。
景玉王大婚是景玉王妃胡錯楊親自操持的,可真正進行婚禮的這一天,正妃寢殿卻從王府中一片喜慶的氛圍中脫離出來,喧鬨的喜樂似乎離這裡很遠,遠到聽不見。
東方既白伸了手指在胡錯楊的手腕上把了脈,片刻之後收回手,“皇嫂的病症隻要心情紓解便無礙,眼下這般就很好。”
自她那日當著翠珠的麵給胡錯楊診過脈之後東方既白又私下給她診過幾回,胡錯楊的身體早年落下了病根,雖然蕭若瑾一直派人仔細調理著,但心病難除,這麼多年都是時好時壞。
“既白,你我之間不必說這些場麵話。”胡錯楊手捧精致的茶盞,垂眸看著裡頭根根立起的茶葉,“其實我最近,總能聽到當年那個孩子在和我說話,仔細去聽的時候,又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許是說想我了。”
翠珠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東方既白的唇也抿成一條直線,“皇嫂。”
胡錯楊笑笑,“無礙,我知道的,不必擔心,既白,你告訴我實話吧。”
東方既白遲疑了一下,道:“皇嫂天生弱症,之後又鬱結難解,這幾年應當愈發力不從心了吧?”
“是啊。”胡錯楊歎了口氣,看著院外掛著的紅綢,它掛在陽春四月的樹梢上,紅綠交相輝映,是最好的顏色,可她卻如冬日枯死的老樹,那紅綢係得再用力一些就能把她的枝椏勒斷,她承受不起了。
“隻要皇嫂看開一些,三年總是沒問題的。”東方既白沉沉地說。
翠珠眼圈一紅,胡錯楊輕輕地嗯了一聲,目光溫和地看著東方既白的肚子,“我還想看著你和九弟的孩子出生呢,你和九弟都長得這般好看,生出來的孩子一定從小就標致。”
淩泉和淩瓏在院子裡呼啦啦跑了一圈,恰在這時跑回了東方既白身邊,一左一右趴上她的膝蓋,興高采烈地嗷嗷叫。
胡錯楊忍不住笑了一聲:“這倆小家夥黏你就跟孩子似的。”
東方既白揉了揉倆小隻的脖頸示意它們去找胡錯楊玩,幼崽們很親近溫和中帶著母性的女子,三下兩下就和胡錯楊親昵了起來。
看著目光溫柔地逗弄著小獅子的胡錯楊,東方既白垂了垂眼眸,壓下眼底的暗色,等晚上回去得和蕭若風說說,以免將來發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