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師忘憂 塵土微小,亦有凡塵俗世之意……(2 / 2)

蕭若風扶著她的手走到寺門前,隻聽得裡麵傳來一聲悠長的佛號:“阿彌陀佛”。

那聲音直入腦海,聞者精神一震,仿佛頃刻被人度化了一般。

東方既白捏了捏耳垂,瞧了蕭若風一眼,“道行還挺高。”

蕭若風笑笑,帶著她繼續往裡走,大雄寶殿內走出來一高一矮兩個身影,高個子的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歲月壓彎了他的脊背,佝僂的身形一步一步走得很平穩,矮個子的是個小沙彌,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著他們。

“忘憂大師。”蕭若風鬆開東方既白的手,雙手合十行了個禮,“蕭某不請自來,叨擾大師了。”

東方既白看著忘憂禪師,隨後也恭敬地合掌行禮。

忘憂禪師微笑著回了一禮,“貴客臨門,談何叨擾,無禪,看茶。”

小沙彌應了一聲,轉身朝殿後走去。

夫妻倆在佛像前拜了拜,便隨忘憂禪師朝殿後的廂房走去,風曉寺建在山崖之巔,崖邊有一間小木屋,望出去的視野非常開闊。名叫無禪的小沙彌在小木屋前的石桌上擺好了茶盞,提起紅泥小爐上新煮的茶一一斟到八分滿。

“是新鮮的晨露。”東方既白輕嗅了嗅,晨露煮茶她不是第一次聞到了,之前在景玉王府的彆院她還隨手倒了一杯喂劫川,不過風曉寺的這盞茶格外不同一些,她不愛喝茶,但也覺得這茶香格外清透。

忘憂禪師微笑著說道:“寺中隻有這些粗茶,招待不周了。”

“大師客氣了。”東方既白端起茶盞淺淺地抿了一口,春風化雨,風曉寺地勢如此之高,收集到的晨露竟有風的味道。

原本還想著給她倒杯清水的蕭若風見狀又坐了回去,還得了她一個白眼,她是不愛喝茶,又不是滴茶不沾。

“原本老衲在這風曉寺是為了等一樁緣分,怎料時間已過那人卻遲遲沒有出現,看來是無緣了。”忘憂禪師抿了一口茶,隨後輕輕一歎,“姑蘇城外有座寒山寺,那裡的方丈圓寂前寫了封信邀我去那裡接替他。姑蘇城是座好城,寒山寺也是座好寺,不日老衲便打算啟程去那裡,也許今日便是我和蕭施主此生最後一次見麵了。”

“大師要走?”蕭若風訝異,他和忘憂禪師認識已經許久了,猝不及防的分彆讓他一時回不了神,何況忘憂禪師說的是此生最後一次。

忘憂禪師深深地看了一眼東方既白,“因緣際會也是有變數的,任何一個小插曲都可能導致有些人今後的軌跡再無交集。”

“大師佛法高深,果真是能觀想未來。”東方既白一挑眉,之前國師齊天塵就說她的到來會改變很多人的命數,忘憂禪師等的人難道也因為她改變了?

忘憂禪師笑笑,“夫人言重了,隻是略懂皮毛罷了。”

他目光悠遠地往下看著她還看不出什麼的小腹,“這個孩子的父母身份貴重,若是不出意外,當是紫薇星轉世。”

父親是天命,母親是真龍,普通人托生到這樣的人家,命太薄根本壓不住,不是流產便會早夭,但這個孩子生命力依然頑強,可見不是普通的孩子。

紫薇星是帝星,蕭若風神色微變,和東方既白對視一眼,隨後道:“我和既白打算將來隱退江湖,因而不希望這個孩子再和朝堂有所牽扯。”

忘憂禪師歎了歎,沉吟片刻,道:“塵土微小,亦有凡塵俗世之意,將來這個孩子出生,名字裡可帶一個塵字。”

蕭若風起身拜謝,“多謝大師指點。”

忘憂禪師笑笑,山間的一隻飛鳥掠上崖頂,繞著忘憂禪師飛了一圈,便停在他伸出的手指上,嘰嘰喳喳地叫著。

東方既白一聽便覺訝異,“大師聽得懂鳥兒說話?”

“我師父不光能聽懂,還能和它們說話呢,師父經常一個人坐在崖邊和它們說上一下午的話,鳥獸蟲魚都可以。”旁邊的小沙彌驕傲地挺了挺胸脯。

東方既白挑了下眉,那不就是和她在墟海裡每天做的事一樣麼?不過這隻飛鳥同忘憂禪師說的話……聽得她忍不住扯了下唇角。

忘憂禪師笑嗬嗬地順了順鳥兒的毛,將它放飛出去,“風曉寺不大,但風景不錯,二位遠道而來,不若在這裡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