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看著那一件紅色長袍,仿佛真的看到了它被鮮血染紅的場景,說話的聲音不由低了幾分,“我們是天啟來使,他難道敢殺我們?”
“素聞金吾衛都是廢物,這幾日看下來,果真是廢物!”一向性格溫和的蕭若風難得地很不客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策馬向前,朗聲道,“侯爺。”
父皇派這六百金吾衛隨他押送鎮西侯,若鎮西侯真有反心,這六百人便是換成六千人也無用,若鎮西侯沒有反心,那麼他們折回天啟的路上,絕對是殺機重重,即便金吾衛有六百人之多,也不過蚍蜉撼樹。
聯想到此前姬若風說已有數不清的殺手在趕往乾東城,甚至就埋伏在他們離開乾東城的路上,蕭若風就忍不住閉了閉眼,有人想殺鎮西侯,或許,還想要他的命。
百裡洛陳見到門前烏泱泱一片的金吾衛,麵色不變,“琅琊王殿下。”
“可能進府一敘?”蕭若風問道。
百裡洛陳點頭道:“殿下若要進來,自然歡迎。”
蕭若風笑笑,翻身下馬,另一名年紀稍長的副將憂道:“鎮西侯這話的意思是隻讓王爺一個人進去啊。”
剛被蕭若風訓斥的副將瞅了瞅前麵那如同勁鬆般的背影,低聲道:“王爺這架勢,是要自己去闖一闖了。”
“我進去一會兒,你們在這裡等我。”蕭若風果然說道。
年長的副將勸道:“王爺孤身涉險,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們怎麼和陛下交代?”
蕭若風卻搖頭道:“若我出了什麼意外,你們應該也死了,還交代什麼?”
兩名副將心中皆是一緊,這一路上他們雖然有些忐忑,可看琅琊王總是一副淡然鎮定的樣子,還以為這趟差事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可怕。可現在聽蕭若風親口說出來,才知道這真的是九死一生的差事。
蕭若風跨過門檻,百裡洛陳笑道:“半年前成風與你見麵,相談甚歡,回來還和我說多了一位不錯的盟友。可沒想到現在再次見麵,卻是這樣的關係。”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朝堂之上,風雲難測。”
大門徐徐合上,隔絕了外麵所有的視線。
影壁前,百裡成風冷哼道:“上一次在這裡,王爺帶走了我的兒子,這一次又要帶走我的父親。”
蕭若風垂著頭,旁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上一次我帶走東君,最後平安地送回來了。這一次,我也儘力做到。”
“王爺會幫本侯嗎?”百裡洛陳問道。
蕭若風沉聲道:“隻要侯爺真的沒有做過。”
“本侯若真的做過,王爺如今已經是個死人了。”百裡洛陳幽幽地歎了口氣,“王爺希望我們何時出發?”
蕭若風仰頭看了一下天,“今晚月明風清,適合趕路,不妨就今晚吧。”
“蕭若風!你不要太過分了!”百裡成風一聽今天就走頓時怒喝出聲。
“姐夫!”
“侯爺!”
兩道身影由遠及近,聽到百裡成風的怒喝更是加快了腳步。
“子遊。”
“鼎之。”
兩人落地,先是向喚自己的人看了一眼,隨後又看向對方,葉鼎之見方子遊的臉色微變,好像很是意外,心中波瀾陣陣,卻抿緊了唇沒有解釋。
方子遊看了他一眼,有點失望,但還是朝蕭若風走了過去,“姐夫,阿姐來了麼?”
借著說話的功夫,他已經腳步堅定地站在了蕭若風身邊。
“沒有,她就要生了,趕路不方便,所以留在天啟。”蕭若風看到青蔥年歲的少年郎一半是緊張一半是關切,不由笑笑,輕輕一拍他的肩膀,“既白讓我告訴你,你很快就要做舅舅了。”
方子遊渾身的緊張勁都被那輕輕一拍給拍散了,他肩膀一鬆,“阿姐可說了男孩女孩?”
“男孩,名字已經取好了,叫蕭淩塵。”
方子遊大喜,男孩好啊,以後他就帶著侄子出去天南地北地玩,女孩也不是不好,就是怕不小心磕壞了,到時候指不定要被阿姐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