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之,還沒和那位小公子和好麼?”百裡洛陳問著外麵的年輕人。
葉鼎之的神色頓了頓,看向自打昨天和蕭若風會合後就一直待在蕭若風身邊不再同他搭話的方子遊,他垂了垂眼,“立場不同。”
百裡洛陳笑了笑,“他姐姐是你師父,不和好的話到了天啟怕是要被你師父責罵。”
“她不會。”
坐在百裡洛陳身邊的是個相貌平平的年輕人,聽到他們提起東方既白不由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白玉酒壺,這次去天啟沒有帶上好酒,他會不會被東方姐姐打出來?
她都要臨盆了,應該不能喝酒……了吧?
入夜,蕭若風下令紮營,暮初送上了天啟傳來的密信,信上說百曉堂已經查到揭發鎮西侯謀逆的幕後黑手不是其他人,正是青王的生母林貴妃,目的不是謀害鎮西侯,而是想拉他下水,最好鎮西侯一怒之下將他殺了祭旗,好叫蕭若瑾痛失最大的助力。
青王蕭燮之前受濁清的指點暗中搜集了不少所謂的鎮西侯謀逆罪證,但他還沒付諸行動濁清就一夜之間被人殺害,本就沒有膽量去挑釁一等軍侯的青王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剛好那時出了江南水患的事,他便把這一茬擱置了。
等到青王死後,林貴妃派人整理兒子生前的遺物,她的親信翻找出了那些絞儘腦汁收來的罪證,蕭若瑾間接地害死了她的兒子,為什麼隻受到禁足三月這麼輕的懲罰,林貴妃忍不下這口氣,可蕭若瑾在禁足,她就將矛頭對準了蕭若風。
篝火旁,蕭若風捏著密信,忍了忍,但還是忍無可忍地罵了一句:“蠢婦!”
他又想到了太安帝,後妃不得參政,父皇居然縱容林貴妃如此行徑,難道看不出她的真正用意?還是說,對父皇而言,北離的江山穩固和他這個兒子的性命在他的猜忌麵前就那麼不值一提!
荒唐可笑!
方子遊坐在樹上給掠海梳毛,窺見蕭若風那陰沉的神色有些不安,自打認識姐夫開始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生氣。
他們昨日從乾東城出發,夜裡就被精銳殺手奇襲,可見回天啟的這一路極不太平,一天兩夜下來蕭若風幾乎沒合過眼,後麵不知還有什麼凶險在等著他們,他可得把姐夫給護好了,絕不能有絲毫閃失。
隨行的夥夫來分發晚飯,方子遊放開掠海讓它出去巡視,隨後跳到地上準備去姐夫身邊蹭點晚飯,卻剛好和路過的葉鼎之打了個照麵,他頓時想到不好的事,心裡有氣,板著一張臉扭頭就當視而不見。
葉鼎之:……
她這個弟弟是有點小孩脾氣的。
蕭若風見子遊氣鼓鼓地回來一屁股坐下,餘光一掃看到了葉鼎之離開的背影,“還在和葉鼎之慪氣?”
見蕭若風並不在意的模樣,方子遊撇了撇嘴,“我們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他還是阿姐的徒弟呢,居然不站在姐夫這邊。”
蕭若風搖搖頭,“葉大將軍和百裡侯爺是結義兄弟,亦是生死之交,當初葉家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葉鼎之心裡有結,如今百裡侯爺看似要步葉大將軍的後塵,他也是想到了自己的境遇。他想保護侯爺,是人之常情。”
“道理我都懂。”方子遊彆扭極了,“就是不爽。”
蕭若風拍了拍他的肩,“此行我必不會讓鎮西侯出意外,你和葉鼎之還是站在同一戰線上的兄弟,莫因此事傷了情分。”
又過一日,青王府被人一把火燒了,所有東西一概不剩,林貴妃回宮之後就病了,一邊發著高燒一邊說胡話,言語瘋癲,太安帝下令讓她在寢宮裡養病,後宮事務全部交給了長皇子的生母。
太醫給林貴妃診脈,診來診去結果都是心中悲痛過度,受了刺激。
太安帝聽著太醫的回稟略微皺眉,青王死的時候林貴妃都不曾如此,怎麼青王府被燒了之後就忽然這樣了?
回想起林氏帶著那遝證據來到自己麵前的時候,林氏的那點心思他不必深想便猜透了,這些年鎮西侯府在西境積威甚重,二十萬驍勇善戰的破風軍枕戈待旦,若說他不疑心是不可能的,何況去歲在乾東城出現了西楚劍仙的蹤跡,最後又消失無蹤,這是讓他最放心不下的。
他將蕭若風派去乾東城,也的確如他所說的那樣,這件事隻有蕭若風能做到,因為蕭若瑾和蕭若風在背地裡同百裡成風結盟的消息並沒有瞞過他的耳目,隻有蕭若風親自去乾東城才能安然無恙地回來,還能把百裡洛陳一同帶來。
換做其他人,怕是入了乾東城脖子上的腦袋就被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