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帝在禦案後思緒萬千,睜眼的時候太醫還戰戰兢兢地跪在下麵等著他吩咐,他揮了揮手,“下去吧。”
太醫鬆了口氣連忙退出去,李公公將人送走之後折回來,太安帝朝他問話:“貴妃昨日出宮可有什麼異常之處?”
“王府裡的舊物被燒得一乾二淨,貴妃娘娘派人找了很久也沒找到能帶走的東西,大哭了一場便被侍女扶出門了。”李公公頓了下,似是想起什麼,“出門的時候剛好遇到了琅琊王妃,兩邊也沒起什麼衝突。”
太安帝愣了一下,“老九家的?”
李公公如實稟告道:“是,景玉王妃自打有孕之後一連幾月都在臥床養胎,前天夜裡起了大火,琅琊王妃怕她夜裡受驚第二天一早就去景玉王府探望了。”
難為琅琊王妃挺著那麼大個肚子出門,看來不光景玉王和琅琊王二人手足情深,兩位王妃之間的妯娌感情也是極好的。
琅琊王府,東方既白坐在書房裡翻著姬若風給的小冊子,上麵記了很多名字,每個名字後麵簡要寫了幾句話說明這個人做了什麼,分門彆類,不愧是無所不知的百曉堂,查得是真詳細。
她提筆在“林貴妃”的名字上打了個叉,隨後看向寫在林貴妃下麵的幾個名字,太安帝十幾個兒子,從長皇子開始除了蕭若瑾,差不多都在上麵了。
想要鎮西侯命的是太安帝,可想要蕭若風命的就太多太多了。
“要不是皇帝和皇子殺不得……”她扯了扯唇,齊天塵當初給她的警告她還記著,這些人還真不是好動的,不過讓他們不舒坦卻是可以。
纖白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麵,東方既白正在低頭想事情,霜卻叩門進來,端來一碟精巧的點心放在案頭,馥鬱的桂花香氣讓她抬了抬眼,晶瑩剔透的花瓣型糕點,桂花蜜的甜味撲鼻而來,上麵還灑了新采的桂花。
“今天這點心倒是做得巧。”她評價了一句。
東方既白不睡覺的時候嘴巴不得閒,不是水果就是小點心,怕她不小心吃多,廚房每次送來的量都不多。
霜卻放下點心後沒打擾東方既白,默不作聲地行了個禮便退出去了。
她看了眼手裡的小冊子,抬手撚了塊水晶桂花糕放進嘴裡,剛咬一口窗邊就傳來翅膀撲棱的聲音,她一扭頭,見劫海兩爪抓在敞開的窗戶上,伸著脖子打量她,“啾啾。”
“味道是不錯的。”東方既白慢條斯理地咽下,“你要不要嘗嘗?”
劫海收起翅膀跳進書房,蹦到案頭就要啄一塊,一隻手趕在它前麵把整碟糕點都端到自己這頭,那沒心沒肺的主人笑眯眯地對它說道:“開個玩笑,你吃甜食會掉毛。”
它可是威風凜凜的海雕,不能掉毛掉成了禿鷲。
劫海頓時嫌棄地轉身把屁股對準她,扭了扭就扇著翅膀飛出去了。
東方既白若有所思地發了會呆,半炷香後喚來了霜卻,素來沒什麼表情的少年侍衛在聽了她說的話之後麵露古怪,“您……確定嗎?”
殿下走的時候可是特地叮囑過的。
“確定,去安排吧。”她揮了揮手。
景玉王府,蕭若瑾在書房裡有些坐立不安,旁邊一身黑袍的老人亦是眉頭緊皺,在思索什麼嚴肅的事。
侍從在門外回話,“王爺,琅琊王殿下已經接到了鎮西侯爺離開了乾東城,再過一日就能上官道了。”
奔著乾東去的殺手眾多,但是在官道上也不敢亂來,隻要他們上了官道,好歹風險能小一半。
蕭若瑾鬆了口氣,轉身看向白發黑袍的老人,“嶽父大人,暗河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鎮西侯被指謀逆之後有很多人都試圖在他進京的路上將他伏殺,甚至動用了暗河這樣的勢力,而有人,不光買鎮西侯的命,還想買蕭若風的命。
“暗河雖背地裡隸屬影宗,但……”這見不得光的關係,在幾代傳承之後就顯得和朝廷更加疏遠了,如今的暗河,心思頗多,不如他的影宗來得忠誠可靠。
暗河已經發展成了一股無法掌控的勢力。
“九弟不能出事。”蕭若瑾咬了咬牙,狠下心道,“若是情況實在危急……”
那就殺了鎮西侯,如此,便正中太安帝下懷,即使護送不利,但在太安帝心中必然是大功一件,當初青王走的就是這條路,那他們也可以,頂多……背些罵名。
易卜搖了搖頭,“以琅琊王殿下的秉性,此事難成,且鎮西侯一死,破風軍必反,如今我們沒有這個實力對抗。”
蕭若瑾心中焦躁,“那如今可怎麼辦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