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遊心頭一緊,“姐……姐夫……”
剩下三人對視一眼,覺得這場麵好似不妙,葉鼎之皺了皺眉剛要開口把事情全都攬下就見蕭若風已經轉過身,語氣淡淡,“夜深了,回吧。”
四人麵麵相覷,方子遊硬著頭皮跟在他身後,有些摸不準姐夫的態度。他的視線無數次從蕭若風手裡的梅傘上掃過,他認得那是阿姐的雪海散華。
所以,阿姐也知道了?
琅琊王府裡,東方既白懶懶地倚在窗邊,看著飛回來的掠海,伸手微微一抬,天地間風雨驟歇,她打了個哈欠起身慢悠悠地走到床邊躺下,側身蓋好被子繼續睡,閉上眼之前還撇了撇嘴,“一群小屁孩。”
次日一早,夜裡缺覺的東方既白不出意外地起遲了,蕭若風坐在她身邊看書,見她醒來便道:“他們兩個跪在外麵。”
東方既白一愣,“你讓他們跪的?”
蕭若風搖了搖頭。
他們為既白出氣,他哪有責怪的道理。
屋外,方子遊拉著葉鼎之像兩個墩子似的跪在門口,東海小霸王叭叭叭地同葉鼎之說:“你放心,隻要我們趕在阿姐怪罪下來之前搶先認錯,她肯定不會動手揍我們。”
葉鼎之:……
他本是不想跪的,可一大早心虛了一宿的方子遊就來拍他的房門,然後二話不說拉著他來琅琊王夫妻倆的房門口跪著。
對著瘋狂傳授心得的方子遊,葉鼎之抿了抿唇,“其實我覺得,師父不會真罰什麼。”
“哎你是不了解我阿姐,阿姐就喜歡又乖又聽話的,我們昨天闖了禍肯定要挨罵,再加上你看她現在還懷著我大侄子,脾氣就更不好了。我爺爺說了,男人不能跟女人吵架,遇上什麼事男人先低頭就對了!這不叫慫,這叫大度!”
葉鼎之:……
他想了想一大早方子遊火燒屁股似的來找他,好像晚一刻鐘就有人要提劍來砍他似的,那確定不叫慫嗎?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東方既白走了出來,笑眯眯地看著跪著的兩個少年,“才多大年紀,我們子遊就懂要跟女人大度了?”
葉鼎之下意識要起身,背後就被方子遊一拽,他不得不繼續跪在地上,麵無表情。
霜卻搬來一條墊了軟墊的靠椅,東方既白施施然一坐,“既然跪著就是知道錯了,那我問你們,錯哪兒了?”
方子遊轉了轉小腦袋,“不該半夜三更闖彆人家,給姐姐姐夫惹麻煩。”
雖然是認錯的話,人也老老實實跪著,但這語氣可全然不是認錯的態度。
東方既白瞥向葉鼎之,後者在她的注視下低頭,“弟子沒攔著子遊反而和子遊一起行事,弟子認錯。”
她又看方子遊,方子遊的表情頓時不好了,“那能怪你?這事全賴我,武功還是不夠好,本想偷偷進去把人揍一頓,結果搞得人儘皆知。”
他一癟嘴,耷拉著腦袋像鬥敗了的小公雞,“還沒揍到人。”
頂多就是嚇唬嚇唬人家,太虧了!
方子遊一說,葉鼎之也歎了口氣。
“既然知道自己還不夠,那就每天老老實實練功,什麼時候能排到天下前十了,這皇城你們也能橫著走了。”東方既白一垂眼,“還不滾去練功?”
兩人立刻抬起屁股一溜煙跑沒了。
她看著門前水波陣陣的湖麵,“昨夜的動靜鬨得那麼大,他們的身份指不定已經露餡了,真的沒關係嗎?”
蕭若風從屋裡緩緩走出來站到她身邊,手指撩起她鬢邊垂落的發絲彆到耳後,“我會想辦法遮掩,不必擔心。”
東方既白抬眼看他,無奈道:“你總是說這樣的話。”
蕭若風笑笑,“用早膳吧,今日起得遲,你該是餓了。”
之後幾天,天啟城果然風平浪靜,沒有什麼新的談資出現,可也就太風平浪靜了,反而顯得不正常。
這不正常的地方就在於,鎮西侯的謀逆案怎麼還不開審?人百裡洛陳都千裡迢迢從乾東到天啟了,可怎麼不管是禦史台還是大理寺,都沒有人去行館問話呢?
東方既白也覺得這日子有點不正常,但她發覺的不正常在蕭若風身上,她看著坐在身邊的錦衣男子,他手裡拿著一卷書冊,仔細看居然不是什麼公文書函,而是她之前放在書房裡的話本子。
“你不上朝了嗎?”以前蕭若風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她白天隻有午膳的時間才見得到他,可現在,他這幾天好像從早到晚都在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