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風一臉冷肅地站在丹陛前,將朝臣的心思儘收眼底,他沒回應長皇子的質問,而是看向身邊的李公公,“公公,請。”
“殿下客氣了。”李公公笑了笑,從袖中取出一卷聖旨,當著一眾朝臣的麵宣了太安帝的旨意。
南北邊境告急,特命鎮西侯世子百裡成風帶五萬破風軍北上支援,原北境戍防軍及琅琊軍死守太行,切不可讓北蠻鐵騎越過護衛天啟的最後一道屏障。
派十萬破風軍南下,同各地駐軍和南境守軍合並,琅琊王蕭若風任三軍統帥,迎擊南訣。
即日起天啟城隻進不出,二品以上官員及皇室宗親一律不得出城,擅自潛逃者,斬。
斬字落下的時候,在場的人都覺得後背爬上一陣冷汗,北蠻和南訣同時攻打北離,太安帝的意思很明顯,蕭氏皇族絕不會放棄天啟。除了東及海的水師,北離剩下的軍權都交給了琅琊王蕭若風,天啟乃至北離的安危,都在他手上了。
平清殿內寂靜了一瞬,隨後便炸開了鍋,這這這……
李公公合上聖旨,隨後一擺拂塵,大殿兩側頓時湧入數不清的禁軍,“各位殿下,各位大人,還請即刻回府,和家人靜心等待吧,若陛下有什麼吩咐,咱家會派人傳召的。”
這豈止是不能出城,甚至是要將他們軟禁在府中!
長皇子派的人愈發肯定琅琊王已經發動了政變,看著丹陛前神色凜然的男子,長皇子的心口惴惴,“蕭若風!你把父皇藏到哪裡去了!李公公手裡的聖旨真的是父皇親自下的嗎!你若是假傳聖旨,擅奪兵權,謀害父皇,數罪並舉,琅琊王府上下一個人都逃不過!”
蕭若風冷眼看向叫囂的長皇子,“家國存亡之際,皇長兄還在心裡盤算帝位!若是皇長兄有這個能力平定北離如今的戰亂,我願將兵權交出,且看皇長兄如何還天下太平!”
長皇子頓時像被掐住脖子的雞一樣噎住了喉嚨,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朝臣們習慣了琅琊王溫和有禮的態度,突然聲色俱厲的模樣讓他們心底一驚,隨後才想起他除了是北離的皇子,還是一位在戰場上廝殺過軍功累累的將軍。
蕭若風揮了揮手,“請諸位大人回府。”
禁軍整齊地向前一步,朝臣們下意識地退縮到一起,這時,百官之首的太師動了,董太師提起袖子朝蕭若風躬身行了個禮,“老臣靜候殿下凱旋。”
蕭若風回了一禮,“父皇身體抱恙,還要辛苦太師監國,協理政務。”
太傅和太保緊隨其後,“臣等靜候殿下凱旋。”
有德高望重的三公開頭,朝中清流和本就在琅琊王陣營中的臣子紛紛在禁軍的護送下退出了平清殿,偌大的平清殿陸陸續續空出了些位置,蕭若風抬眼一掃,留下的這些都是朝中黨派和幾位頗有根基的皇子。
他若想南下時沒有後顧之憂,天啟就不能亂,可他在這個節骨眼離開天啟,天啟卻是必亂的局麵,而會造成這個局麵的人,就在這些人之中。
片刻之後,人群中又有人動了,蕭若風舉目望去,卻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景玉王蕭若瑾。
他們自那夜決裂後就沒再見過麵了,彼此都大病一場,他有既白照顧恢複得很快,兄長卻斷斷續續病了好幾次,如今背影格外消瘦。
蕭若風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從那些消極的情緒中掙脫出來,這一會功夫又有些人跟在蕭若瑾之後出去了,他冷眼瞥向剩下的人,仍有半數之多,“看來幾位皇兄和幾位大人還是有自己的想法。”
四皇子冷笑一聲,今年本該輪到他封王,可是父皇卻沒有下達任何封賞的旨意,目光全都集中在青王和琅琊王兩人身上,青王子憑母貴就算了,而琅琊王,一個地位低下的嬪妃所生的賤種,居然也敢爬在他們頭上妄想帝位,簡直做夢!
“九弟,你不會以為控製了父皇就能穩坐帝位了吧?”他掃了一眼如今仍舊留在平清殿內的朝臣,若要說起數量來還有一大半,沒有朝臣的支持,就算蕭若風控製了太安帝,這皇位也坐不下去。
蕭若風沒有理他,“李公公,請四皇兄去見父皇。”
李公公諾了一聲,隨後笑眯眯地捧著拂塵上前來,“四殿下,陛下就在殿後,請吧?”
此話一出滿場皆驚,太安帝居然就在平清殿後,那剛才他們說的話,還有他們留在這裡的這些人,豈不是太安帝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