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顫了顫,蕭若風擁緊了懷裡的妻子,“這回暮初和霜卻我都留給你,保護好自己和淩塵。”
她彎唇一笑,沿著他的背脊輕撫,“這世上能算計我的也隻有黑心肝的風華公子,彆的人你擔心什麼呢。倒是你,戰場上刀劍無眼,可彆給我缺胳膊少腿的回來,不然,我可不管什麼天道不天道。”
“好,我答應你。”蕭若風捧起她絕美的容顏,眾目睽睽之下吻上了嫣紅的唇,直到旁邊的咳嗽聲像是要把肺管子咳斷才鬆口。
兩個白衣少年並肩立在一邊,方子遊耳根子都紅了,葉鼎之直接把視線移上了天,方子遊咳狠了還真的嗆了口冷氣,他連忙調勻呼吸,抱著懷裡的大侄子硬著頭皮擠上去,“姐夫,你要不要考慮和淩塵告個彆?”
蕭若風聞言放開東方既白走過去抱了抱自己的兒子,小淩塵是在路上被掂醒的,頭一回離開主院的他直接被帶到了街上,而且還來了皇宮門口,小腦瓜子嗡嗡的,看到爹爹來抱他立刻咿呀了一聲。
兒子出生之後他們沒請奶娘,就像尋常夫妻一樣自己帶孩子,比起總是睡覺的東方既白,蕭若風帶兒子的時間要長得多,對這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兒子他傾注了彆樣的情感,可沒想到兒子出生還沒滿兩個月,他就要離開了。
“子遊,既白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淩塵就拜托你了。”
方子遊點點頭,“姐夫放心就是。”
“鼎之。”
葉鼎之聽到聲音的時候一愣,因為這是蕭若風第一次這麼叫他。
“拜托了。”
聽出了語氣中的沉沉托付,葉鼎之心裡那點不自在很快就散了,他點頭道:“殿下放心。”
東方既白揉揉劫川的腦袋,旁邊的劫財和劫色先後低吼了一聲,她望著蕭若風,“讓它們跟你去吧。”
這幾個月它們仨和侍衛訓練得不錯,東方既白讓人喂的也一直都是生肉,當初的夏侯家本就帶它們去過戰場,如今它們還是年輕力壯的時候,到戰場上能提供很大的幫助。
“劫川已經能聽懂一些人話了,它們會聽你的吩咐,不用擔心它們亂來。”東方既白道,“我也問過它們,它們都是願意的。”
劫川邁步走到蕭若風身邊,抬頭蹭了蹭他的腿甲。劫財和劫色平時懶洋洋的總是打瞌睡,這會兒甩了甩濃密的鬃毛,一隻兩隻都是精神抖擻的樣子。
蕭若風摸了摸白虎的腦袋,“好,我會把它們好好帶回來的。”
東方既白蹲下身,兩頭雄獅邁著健步走了過來,她摟過它們的脖子,輕聲叮囑:“你們也給我把他好好帶回來。”
劫財和劫色此起彼伏地應了聲,她起身,蕭若風用力抿了下唇,“等我回來。”
藍灰色的眸子微光輕閃,東方既白伸手摸了摸他身上被寒風吹得冰涼的甲胄,“你回來的時候,該是鮮花簇擁,百姓夾道相送,三呼萬歲了。”
蕭若風將她重新擁入懷中,薄唇貼在她耳邊聲音極輕地說了一句話,輕到站得最近的方子遊和葉鼎之也沒有聽清。
戀戀不舍地在她唇上最後吻了一下,蕭若風跨上了等候許久的淩風,皇城外數百金吾衛同時脫去原有的軟胄,套上了紋著虎首的鎧甲,從今天開始他們不再需要借著金吾衛的名字,而是堂堂正正的天啟虎賁郎。
“出發!”
從皇宮到城門的大路早就被巡防營清空了,戰馬的鐵蹄踏過青磚,蕭若風騎著淩風一騎當先,白虎和雄獅幾個飛躍跑在一旁,數百虎賁緊跟其後,穿過城門的那一刻,雪白的海雕從城牆上飛下,尖嘯劃破長風,雙翼展開穩穩地在上空滑翔。
蕭若風震驚地看著擦身而過的劫海,那鬼靈精的海雕還在湊近他的時候朝他眨了下眼,而後乘風而起,遠遠地把地上的人甩在身後。
“阿姐,劫海跑了。”方子遊聽到了熟悉的雕鳴。
“跑就跑吧,它在天啟本就待不住,替我送送也行。”東方既白掂了掂懷裡瞪著大眼的兒子,餘光一掃,就見皇宮門口烏泱泱站著一群朝臣,她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蕭若瑾的身影,他和大多數人一樣還在遠望著城門的方向。
她收回了目光,“回府。”
暮初牽來了馬車讓幾人上馬,方子遊坐下之後有些奇怪地問道:“不是說北蠻的情況更嚴重嗎?北邊離我們這麼近,姐夫怎麼不先救北邊呢?”
東方既白一邊哄著兒子睡覺一邊答道:“北邊有琅琊軍和雷夢殺,天啟以北有太行山作為天塹,北蠻就算真打過來也翻不了山,而且北蠻的人不多,他們可以攻城,但卻沒有能力去守攻下來的城,他們不敢深入北離,隻能在邊境大肆搶奪罷了。”
“而且南北的戰事一起,南訣起兵的消息一路往北傳,天啟反而是最後知道的,這沿路的藩王但凡有點心思的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十萬破風軍會比他先到南境,蕭若風從天啟出發南下,更多的是為了震懾各地藩王。”
北離如今南北受敵,要是藩王再趁亂謀反,這國也彆救了,乾脆讓它完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