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應了一聲,西楚劍歌,儒仙古塵,聽起來已經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小東君不在,我也隻能貪他師父釀的酒了。不過可惜,古先生並沒有要離開北離的意思,我邀過他幾次他都拒絕了。”
雖說百裡東君和她有過約定要一直為她釀酒,但往後他們一個在東海一個在北離,且還是兩個世界的人,那約定看樣子是不能作數了。
“以後都喝不到那麼好喝的酒了……”東方既白最懊惱的事莫過於此,被百裡東君把嘴養刁了以後,尋常的酒都沒味兒了,東海的釀酒師可沒有釀出過此等品質的酒。
似是聽到她的抱怨,古塵溫和的嗓音從前方傳來,“王妃若真的想喝,老朽願給殿下幾個酒方,待殿下往後潛心鑽研釀酒之術,成了就能專門釀給王妃喝了。”
蕭若風連忙對著前方作揖,“多謝古先生。”
華燈初上,一家子人坐在意境清幽的院子裡久違地吃了頓團圓飯,方子遊灌了一大口酒,“姐夫,等以後回到東海,你和阿姐一定要當我的七枚啊!”
東方既白在桌下踹了他一腳,“還沒打贏我呢,怎麼就成板上釘釘的事了。”
“遲……遲早的事……”方子遊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反正姐姐和姐夫又跑不了,他再努力個十幾二十年,加上軟磨硬泡,肯定會答應的。
蕭若風微笑著飲了一口酒,隨後看向自己的妻子,“可曾去海上探過路?”
“劫海和掠海去飛過,它們到了那片暗潮,那地方迷霧重重,亦無法從高空突破,它們沒有硬闖,我懷疑那裡能連通墟海之眼,具體如何得親眼看過才知道。”東方既白聳了聳肩,隻要能通往墟海,她一定能回去。
方子遊徐徐吐了口酒氣,“都出來兩年多了,也不知道蓬萊現在怎麼樣了,我們一點音訊都無法傳回去,師父和元奶奶定要著急死了。”
想起那不苟言笑的師父和師娘,東方既白搖了搖頭,看著頭頂的夜空難得地有點惆悵。
夜裡,東方既白拎著一壺酒坐在飛簷上遙遙地看著空中的弦月,月光將垂落的裙擺照得仿若透明,簷下悄無聲息地走來一人,飛身躍到了她背後,將肩上的外袍解下來披在她肩上,“就快回去了,怎麼反而有點憂愁?”
東方既白不答反問:“淩塵和楚河都睡了?”
“嗯。”兒子意料之外地黏人,吃完飯就非要蕭若風抱著睡,這讓他一路上惶惶不安的心情煙消雲散。
離青州越近,盼著能見到妻兒的心就越激動,可一想到在兒子眼裡他或許就是個陌生人,他又有些心慌。這般年紀的幼童大多不記事,他都不敢相信淩塵還能記得他。
“淩塵賊著呢,你一走,他準醒了。”東方既白拉了拉肩上的衣服往後靠在蕭若風身上,閉上眼神色放鬆了下來。
“走之前讓他和楚河抱到一起了,聽暮初說他們以前就是一起睡的,我走的時候兩個孩子還睡得更香了。”蕭若風接過她手裡的酒壺抿了一口,隨後垂首抵著如雲的鬢發輕輕摩挲,“這麼長時間,辛苦你了。”
“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帶的,你同我弟弟和徒弟說去。”東方既白懶懶地靠在他懷裡,她就不適合帶幼崽,全是方子遊和葉鼎之還有這府裡上上下下的人和獸帶的。
蕭若風笑笑,“夫人嘴硬心軟的性子還是一如既往,今日楚河拉著你的衣裳,我就知道你平日待他定是不差的。”
東方既白翻了個白眼,也就偶爾帶兩個小崽子睡覺罷了,“你同你那些師兄弟都道過彆了嗎?”
神色微斂,蕭若風輕點了下頭,“我從南訣一路朝青州過來,已經同幾位師兄和東君見過了,隻是沒有見到師父,說是帶師娘雲遊去了。”
東方既白唔了一聲,沒有接話。
蕭若風垂眸看著懷裡的人,見她眼睫一眨一眨地看著夜空,眼底的波光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前後一思索,便問:“離開蓬萊許久,是不是想你師娘了?”
藍灰色的眼眸斜斜地掃了他一記,“我隻是在琢磨到時候怎麼跟師娘交待。”
一聲不吭地消失了三年,她能想象出跪在師娘麵前那如墜冰窟的感覺。都說祖孫隔代親,她帶著淩塵回去師娘的臉色應該會好一點吧……
不過因為師父年輕時的那些風流事,師娘並不喜歡中原人,嘶……要不然還是全甩給蕭若風好了,反正風華公子能說會道的,應該不在話下吧?
妻子忽然兩眼亮晶晶地看著自己,變臉速度之快令蕭若風頭皮一緊,“怎麼了?”
“沒事。”東方既白笑眯眯地摟住他的脖頸,“回到蓬萊之後可要多多仰仗夫君了。”
蕭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