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這很重要,也知道這應該是為了知己知彼才能達成蕭家、謝家更好更深入的合作,但還是意想不到現在的自己會參與其中。
“真的嚇死我了呀……”
原本她儘量儘量保持平靜,不讓祖父察覺自己非常擔憂,結果發現祖父好像因為自己的過於平靜而產生懷疑,於是緊急自言自語來表示緊張。
也不知能不能蒙混過關。
她深深歎了口氣。
“國公爺有沒有對小姐……”忍冬見她心情不佳,又不能隻說自己的擔心,也跟著焦慮起來。
“哪有的事,祖父都分撥了好多人給我使喚。”如櫻趕緊打消她奇怪的念頭。
連翹倒有個寵辱不驚的淡定樣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況哪裡就到了這樣的程度,小姐現在柳暗花明著呢。”
主仆三人正說著話,一走進夢花軒的院子裡,就瞧見了那些禦賜的紅箱子。
“皇上與淑妃娘娘又賞了好些東西給小姐!”芳娘喜氣洋洋地迎接她們,介紹道:“我看過禮單,吃的用的都有,而且和上次差不多,還有些金餜子和銀票。也不知為什麼要這樣低調,但皇上與娘娘念著小姐,總歸是好事。”
如櫻走近了端詳這些賞賜,心中又浮現起對姐姐的思念。她知道,這是姐姐在給自己撐腰,而且不過分引起所有人的關注。
不過這可能也說明了,姐姐已經知道了昨晚中秋家宴上的和諧氛圍?
“對了,娘娘還有一封信留給小姐。”芳娘指揮著粗使仆婦們把東西往庫房抬去,又快步至如櫻麵前,從懷裡摸出紅蠟封口的信筏來。
如櫻捧著信,掌心與心口都覺得微微發燙。
她獨自在小書房裡把信讀了又讀,上麵除去殷殷關切和噓寒問暖,也有如槿給妹妹分享的生活點滴。
比如,她有一位故人,最近終於沉冤得雪回到了西京,雖無法直接見到他,也覺得甚是欣慰和激動。
如槿稍微介紹了一下此人的不俗本事,也表達了,如果妹妹有機會替自己見見他就更好了的期待。
“……不知道這位大哥是什麼來頭,竟然能教我小廝武功拳腳甚至偵察手段?”
這簡直是為辰砂找到了一個不能更加合適的師父。
如櫻頗有些喜出望外的感覺,這簡直是剛瞌睡就有姐姐遞來枕頭。
若有可能,白芷和黃芪也該送去學點本事。
但這些都留後再議。
如櫻將信筏鄭重收好,重新推門離開書房,決定先再去凝竹館,看看庶妹清夏的身體情況。她的過敏症狀遲遲不見緩解,總歸是個問題。
連翹從新賞下來的東西裡,挑了些絲帕絹花等小物件,分了兩份裝在禮盒裡,快步跟上了自家小姐的步伐節奏。
凝竹館裡,勝春正和侍女們在院中踢毽子玩,清脆笑聲與嘰嘰喳喳的點評叫好聲,熱熱鬨鬨。
而清夏的房間裡,如櫻見到的則是手背和臉頰上紅腫不堪,整個人蔫蔫兒的沒有精神,隻索在被窩裡發呆的清夏。
“你真的好好喝藥了嗎?”
“都喝的。”
“藥是苦的還是酸的?”
“……好像是苦的,咳咳。”
清夏的咽喉都有些不適,就這麼簡簡單單幾句話,都說得咳嗽起來。
然而一旦喝水潤了嗓子,又難過得想吐。好不容易緩過來後,就翻了個身麵朝牆壁,不再說話。
小小年紀,實在是遭了大罪。
如櫻沉默地皺眉,覺得這情況不比自己想象中的簡單。
“請二小姐救救我們小四兒吧……再和三小姐住在一起,怕是她一直都好不了了。”桑姨娘文文弱弱地陪如櫻走到外間,又摸出錦帕,含淚欲泣。
如櫻聽得這話,冷冷道:“勝春可是跟我說過,因為你讓清夏接觸香料,才病倒的呢。”
“三小姐說得對,我這個做姨娘的大有過錯。”她慘然一笑:“我原想著小四兒也是世家小姐,早晚都要接觸這些風雅玩意,於是能更快學起來,將來在女先生麵前也能賣個乖,壓過她姐姐一頭。哪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呢……”
“桑姨娘這樣天真,簡直比我還像個小孩子。”
如櫻聽她逃避責任地哭訴著,言語中全是譏諷:“清夏自己是想和勝春一起住著,還是想學調香,好在母親與女先生麵前露臉?”
桑姨娘眸光閃動,卻不說話,隻安靜地落淚。
……父親抬舉了這樣的女人為妾,還生下孩子,真是品味驚人。
“忍冬,你把桑姨娘都陪好了,我和連翹就在這院子裡走走轉轉。”
她大聲吩咐外頭候著的侍女,轉身拉著另一位的手臂,徑直出了清夏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