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過後幾日再也無雨,……(1 / 2)

獄門關 暖冬冬 3529 字 11個月前

過後幾日再也無雨,高高的日頭毫無阻礙地照耀下來,地麵都燙得發熱。華陽宮中日日放著冰塊,並四名宮女扇扇,都還是止不住的燥熱。

嶽千帆這些天都沒再去殿後,也沒有聽聞近日宮裡有什麼特彆,想到那日遇見的陌生男子,都懷疑是自己出現了幻覺。那日男子那一覺睡得極長,直到她的貼身大丫鬟辛果去喚她用午膳,都還躺在原處,她小心地不讓辛果發現男子,回了殿中。

她謹慎小心地觀察了幾日,也讓菱心悄悄打探,都一無所獲。唯一與往常有些不同的就是這一日慕太醫來為她診平安脈,神態頗為奇怪。

慕太醫是太醫署令,掌管整個太醫署,且就任太醫一職已經二十餘年了,本來是不必每隔一日就來為她一個嬪位之人請平安脈的,但她身子自小虛弱,得寵的時候聖上憐惜她,特意吩咐慕太醫,後來她雖漸漸失了聖心,到底話沒有收回來,慕太醫還是隔一日就為她請脈。

“慕大人,本宮的身子如何?”

見慕太醫診完脈就呆呆發愣,嶽千帆忍不住出言提醒。

“娘娘恕罪。”

慕太醫聞言回神,趕忙起身行禮。

“無妨,慕大人快快請起。”嶽千帆客氣道,“本宮方才見慕大人出神許久,貿然打擾,還是慕大人恕罪才對。”

嶽千帆平日雖和善沒有娘娘架子,但她這句不陰不陽的恕罪還是驚得慕太醫連連拭汗,連道不敢:“近日在下家中出了些事,幾日未曾安寢,方才是太過憂心,這才出神,還請娘娘不要怪罪。”

“哦?那不知慕大人家裡出了什麼事?本宮雖不才,可也感念慕大人多年來為本宮診治的恩情,希望為大人排憂解難。”

“左右不過是家中之事,在下與家中老妻生了口角,說出來怕娘娘笑話。”

聽著慕太醫含糊不清的話,嶽千帆知道他不會說了,就意有所指地笑笑:“女人嘛,總歸是要哄的。大人可萬萬不能和尊夫人對氣嗆聲,多順著夫人的意為好。”

“娘娘說得是。”

“那就為本宮診脈吧。”

“是。”

……

日頭高掛的時候,慕太醫才診完脈,迎著烈得正盛的天,就著蟬鳴聲聲,緩步而去。

看著去禦膳房拿午膳的宮女已然回來了,菱心忍不住悶悶開口:“娘娘,慕大人給您把了兩次脈,他自己都忘了。”

嶽千帆看著慕太醫還未完全消失的背影,知道這個距離他決計不會聽到自己和菱心的對話,神色淡淡:“他當然不會記得了。估計是覺得本宮不受寵脾氣又好,才敢在本宮麵前出神。”

前方行至拐彎處,慕太醫本就有些虛浮的腳步忽然踉蹌了一下,嶽千帆忍不住勾起了笑:“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一貫沉穩冷靜的慕言失態至此呢。”

正午的陽光刺眼得緊,映得天地一片的白。隻有慕太醫離開的路兩側,灌木叢叢,花團錦簇,卻又是通往一條單調灰暗的光禿禿宮道。

第二日同樣的時間,嶽千帆正坐在前一日目送慕太醫的地方賞花。幾盆墨蘭的葉長而窄,翹而利,如一根柔韌的枝條,將內裡含羞的花護住,又恰是美觀,似是那嬌嫩柔黃外的另一層花瓣;三色堇則在土地上直接冒頭,紫的藍的黃的摻在一起,連成一片,在昨夜那場小雨喝足裡飽飲了水,此時生命力強得驚人;薔薇遠遠爬了滿杆,散著濃鬱的香氣。

嶽千帆抱著懷裡的貓賞著花出神,今日忽有個柳太醫來請平安脈,說是慕太醫昨日請老歸去了,他接替慕太醫的工作以後為她把脈。雖然柳太醫不是新一任的太醫署令,可她這失寵多年的後妃還沒被忘記或者刻意忽略,她已是滿足。

隻是……

想到昨日慕太醫的心不在焉,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必然有什麼事是比她看診平安脈的日子從單日到雙日更重要的。

或許是她多慮了?想到那日從宮外而來的男子,她便有些心神不寧。

正巧此時菱心帶著一群小丫鬟領了午膳從禦膳房而來,步伐輕快,心情頗好的樣子。嶽千帆也被這好心情感染了似的,攔住菱心:“今日午膳有什麼?”

“回娘娘的話,昨夜雨寒天涼,今早聽著娘娘有些咳嗽,禦膳房特意送了一道詩禮銀杏,還有釀豆腐、荔枝肉、西湖醋魚。另加了一道四喜乾果。”小姑娘的聲音清脆,劈裡啪啦報了一大串菜名又像新年的爆竹,喜慶慶的。

菱心的高興也不是沒有緣由的,今日午膳豐盛,還有她最喜歡吃的荔枝肉。小主失寵多年,除了太醫和逢年過節時分發賞賜的大太監,整個華陽宮已許久無人踏足,所以關起門來,都是她與辛果一同陪小主用膳的。更何況今日還聽了一樁大八卦,更讓她滿意而歸。

“四喜乾果?”嶽千帆卻敏銳地抓住了不同尋常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