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 門內,鐘離明鏡前麵站著一個人,……(2 / 2)

他好像不會感覺笑累一樣。

鐘離夏書摸了一下他的頭: “相思,師父給你收個徒,陪著你,好嗎?”

白衣之人便是他的另一個弟子,鐘離相思。

鐘離相思繼續搖著撥浪鼓: “收徒是什麼,好玩嗎?師父和師兄陪著我不就好了嗎?”

“這不一樣。師父和師兄可以陪著你,但你的徒弟可以時時刻刻陪你玩,可以等你餓的時候給你做好吃的。”

鐘離夏書和鐘離明鏡都不會做飯,也不會時時刻刻看著他。

聽到好吃的,鐘離相思的眼睛亮了起來: “好吃的,要收徒,要陪著我,要做好吃的。”

“是的,他可以陪著你一起玩,也可以保護你。”

鐘離相思拍著自己的胸脯說: “我長大了,可以直接保護自己了。”

鐘離夏書欣慰地說:“相思長大了,可以保護自己了。”

鐘離相思沒有再說話了,他本就不太愛說話,也就隻有見到師父和師兄才會說幾句,但也就是幾句而已。鐘離夏書看著他,實在是不忍,為何是我弟子呢,為何是相思呢,他還什麼都不懂啊。

鐘離夏書抬起手來,往他麵前一揮,鐘離相思停止了動作,閉上了眼睛,等他重新睜開眼睛時,鐘離夏書已經不見了,但鐘離相思眉心多了一紅痣,十分美豔,不一會,他感覺困意襲來,倒頭睡下,撥浪鼓掉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鐘離夏書又重新出現,看著鐘離相思安安靜靜地睡在床上,他兩手交叉放在胸前,盼平安,不一會就消失了。

昏淵崖下。

一雙猩紅的眼睛在黑暗中悄然睜開,陰森森的聲音響徹山穀: “終於找到了。”

青邕城北部的一個小村莊。

以東為首,青邕城,是離繁華地區最遠的一個地方,不像執蒼宗位於最繁華的東部中心,這裡窮山惡水,沒有多少生靈,連路過的鳥雀都不會在這裡停留,這裡一年四季無春,植物已經枯死,之前在這裡住的人在青邕城活不下去,已經走光,但它北部的一個小村莊卻能夠世世代代住著人。村莊名為月落莊,這裡不同青邕城外麵。月落莊住著幾十口人,植物茂盛,河水清澈,鳥兒也會停歇梳著羽毛。

一戶門內,哭嚎聲響起。

“啊,怎麼每次都是這樣。”

說話的人說完後直接倒下,一手放在額頭上,一手緊緊抓著銅錢。

門外的村民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洗衣服,喂著雞鴨,孩童追逐玩鬨,玩鬨聲歡快,可剛才房內傳出的哭嚎聲蓋過了他們的聲音,不一會,他們又像是習慣一樣,繼續乾著自己手頭上的事。

拿著衣服洗的大嬸,對著旁邊的鄰裡說: “二娃子今天都多少次了,還不放棄呢。”

旁邊搭話說: “可不嘛,每天都這樣。”說完 ,又歎了一口氣: “你也快到四十歲了吧。”

洗衣服的大嬸停下了,看著自己的孩子在玩著泥,不舍地說: “還有半年就到了。”

放眼整個村莊,洗衣服,乾活的都是女人,除了孩子和剛才的二娃子之外,整個村子沒有男人,這便是月落莊能存於青邕城的奇怪之處。

住在月落莊的人,是走不出去這裡的。這裡山林圍繞,走出去就是林子,以及圍繞在林子的猛獸,猛獸能夠在青邕城內活下,足見猛獸的厲害,一走出月落莊,還沒等找到路走出去,它們就足以撕碎你的身體。

可走不出去,月落莊裡麵的人,也不再折騰了,但過了幾年,村子裡麵男的滿二十五歲就死了,女的滿四十歲也死了,村子裡麵的人便知曉了,這是月落莊的詛咒,是山神降下的詛咒,男人活不過二十五,女的活不過四十。

月落莊享受著青邕山神帶來的福澤,同時,也要麵臨福澤背後緊隨其來的厄運。

這便是剛才洗衣服的大嬸麵色愁苦的原因。

剛才哭嚎的男人正是他們口中所說的二娃子。二娃子是突然出現在月落莊的,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就被月落莊的村長所撫養,可養到5歲時,村長便受詛咒而死,死之前,拜托其他人養,轉來轉去,村子裡麵的人差不多都養過二娃子,如今二娃子也快十八歲了,還有七年,他想活下去,他必須得找個生路。

二娃子被人撿到的時候,身上帶著一串用銀線串起來的銅錢,一直帶在身上,連睡覺也不曾取下。十六歲那年,晚上睡覺時坐了一個夢,醒來的時候他不記得夢裡的內容,可卻無師自通一樣學會了算命。起初,他還不太相信,可試著把脖子上的銅錢取下,算了幾次,王大嬸的雞會下三個蛋,李大哥今天會摔倒,張大嬸的小娃子會因玩耍打破吳大哥家的木窗……全都算對了,他也就信了。

他知道月落莊的詛咒,自從自己會卜算之術時,每天都算,但次次銅錢不顯,算不出來。直到今天早上,他又重新算了一下,以為結果都像之前無數次一樣,可這次,銅錢變紅,寓示著他將紫鸞星動,便代表著他會遇見命定之人,而命定之人即他的生路。

可有了結果,他卻一點也不開心。命定之人是誰啊,是男是女啊,是要娶他,還是要殺了他,他為了活命,是什麼都可以乾得出來的,何況殺人。可他用銅錢算了好幾次,一點也算不出來命定之人為誰,年方幾歲。他的銅錢已經有了幾道裂縫,從他算到命定之人開始,再算,就出現了裂縫。他不死心,想最後算一次,銅錢落下,變紅, “砰”的一聲,其中一個銅錢破裂,碎成一半,各自都指著東方。

他喃喃自語: “東方。”

他是時候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