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陣的相處還覺得她是個呆傻又好騙的小精怪,可如今想來,天底下應該就她對自己沒有所圖了。
紙鳶走後,瑛嘉還能騙自己,把紙鳶當做一個普通的玩伴,不過是有緣則聚,無緣則散。可如今重新見到她了,那深埋心底的思念才翻湧滾上來。
看著她,也不知道怎麼了,瑛嘉沉積在心頭被欺淩的委屈都有了宣泄的出口,急不可待的就要跟紙鳶說上一說。
惶惶就要落出淚來。
翕張的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待紙鳶走近,看著她臉上黑黢黢的,風塵仆仆的樣子。
瑛嘉一陣疼惜,怕是紙鳶在外麵吃了苦。她這個小精怪,彆是被人騙了去吧。
而紙鳶則定定的看著瑛嘉,有些不敢認了,才幾天不見,她就消瘦了許多,麵頰上的肉都少了,麵色蒼白,呼吸急促,像是大病未愈。
兩人四目相對,不禁眼眶含淚,就這麼無言,抱在了一起。
瑛嘉張著嘴,要把心裡的憋悶傾瀉出來,而拍著瑛嘉的脊背的紙鳶忽然想起來自己來的正事。
她掙紮著從瑛嘉禁錮的懷抱中脫出身來,先伸手堵住了瑛嘉欲言的嘴。
急切的說道:“瑛嘉,我們等會再聊,我找你來是需要你幫忙去救人,十萬火急。”
“救人?”
瑛嘉還懵懵的。
“誒呀,我一時跟你說不明白,就有個女郎被人綁了去,就在隔壁的宅子裡。”
說完,拽著瑛嘉起身,向外走去。
雖然沒頭沒尾,可這兩句話,說得瑛嘉也激憤起來,瞬間感同身受,氣咻咻的起了身,“我跟你去。”
麵上因為生氣浮了幾分紅。
登時也沒有什麼頭痛難捱,心焦不耐,渾身都充滿了力,一臉氣衝衝的朝門而去。
還是紙鳶發現了不對,趕忙提醒,“鞋子,瑛嘉……你鞋子沒穿。”
“哦哦。”
站在門外的庚嚴聽見裡麵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剛要進去看看,就見自家公主從屋裡一身整齊的衝了出來,挺著胸,麵上憤憤不平的樣子。
難得公主恢複了往日的活力。
他上去攔了攔,疑惑道:“公主要去做什麼?”
瑛嘉跨步仰頭,學著戲本子裡的俠士,定了一個姿勢,唱詞道:“英雄救美,懲惡揚善。”
說完,朝著庚嚴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上。
這樣,三人成排,後麵跟著元寶小跟班,一路殺向了代府。
到了代府門前,紙鳶這次學會了,上前敲了門上的銅環,“砰砰砰——”
代府的看門小廝正躲在門後偷懶,搖搖欲睡,聽到又有人來敲門,他不情願的拖著步子,開了一條縫,眯著眼看去。
看到門外的紙鳶,一臉怒意,“又是你,趕緊——”
後麵的字還沒說出來就被人從門縫裡一腳踹翻。小廝連著在地上滾了幾個圈,口中哀痛的喊著:“哎呦喂……”
沒了攔門狗,三人小隊跨進了府裡,瑛嘉朝著庚嚴豎起了拇指,稱讚道:“乾的漂亮。”
那小廝半晌從地上爬了起來,晃了晃腦袋,扶著自己的後腰,知道光憑自己不敵麵前這群人,便扯起嗓子大喊,“來人呐,有人擅闖入府啦!來人呐!”
小廝的聲音十分粗鄙難聽,瑛嘉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沒等一會,聽見院子裡傳來一陣響動。
待三人繞過影壁,聽見消息的家丁們紛紛手持著棍棒器械圍到的院門前,眼中惡狠狠的盯著他們。
紙鳶將元寶護在身後,她抬起手,握緊了拳頭,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瑛嘉則在後麵,不緊不慢的清了清嗓子,然後走到了紙鳶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退後,我來。”
紙鳶臉上狐疑,不是她不信任瑛嘉,而是打仗的事情怎麼看,自己都比她要強,如今她站在前麵去乾嘛?
就在紙鳶質疑的目光中,瑛嘉拿出了慣常用的驕橫語氣,倪著眼,鄙夷的手指了一圈人,“聽好了,我是天寶公主,我的宅子裡丟了一個女婢,許是順著牆逃入了你們院子來 ,我要把她捉回來,你們誰敢攔我。”
代府下人們雖然深在宅院內,可也都聽說過天寶公主的威名,那可是聖上最受寵愛的人,麵對這個自稱是“天寶公主”的闖入者,家丁們相互看了看,都拿不準主意。
當然也有人不信,從一群人中跳了出來,揚聲問道:“你說你是公主,你就是了?”
瑛嘉也不急,她早做了準備。隻說了一句,“庚嚴。”
庚嚴聽到命令,習以為常的從懷中拿出瑛嘉的印信,舉在空中,宣聲說道:“睜眼看清楚,這是天寶公主的印信,你們想藐視皇權嗎?”
陽光下,庚嚴手中巴掌大的銀色的金屬印信上麵閃著“天寶公主”四個字,格外醒目。
這印信一出,再無人敢言,這要是再敢辯駁,可是藐視皇恩要被殺頭的。
眾人登時都跪拜在地,俯首帖耳。
瑛嘉哼了一氣,轉頭看向紙鳶,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接收來自紙鳶崇拜的眼神。
熟料,紙鳶瞅了瞅瑛嘉,小聲提醒著,“喂,你在乾嘛,救人要緊。”
瑛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