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隊服侍的宮婢和內侍,一瞬間慌亂不堪,驚恐著發出怪叫聲。四散逃開,大喊著“救命呐!”
乘風而來的暴徒高高揚起手中的刀,朝著人群砍去。有的內侍還沒有發出求饒聲,鋒利的刀刃瞬間劃破喉嚨,溫熱的鮮血散了一地。
慌亂快速傳遞到了隊尾,受驚的駱駝開始不受控製,揚起蹄子要逃開。
紙鳶滾落了下來。她甩甩頭,從沙麵上艱難的爬起身,要去找不遠處的瑛嘉。
守備的衛兵反映過來,拔出長劍,速速向前跑去,抵擋這群凶惡的歹人。大批的衛兵跑去了前方,隊伍的中後方隻有幾十個貼身護衛公主的衛兵,人手明顯不足。
紙鳶喊著瑛嘉的名字。瑛嘉也從駱駝上掉了下來,她一臉驚恐的看著紙鳶,緩慢的朝著她身後指了指。
紙鳶順著瑛嘉的視線回了頭。
噩夢接踵而至,另一側的沙丘,沙脊之上,揚起滿天黃沙的沙暴正快速的卷襲過來。
在紙鳶顫抖的目光中,迎麵將至。
“快跑!”紙鳶大喊道。
惡徒衝散了和親的車隊,他們穿過隊伍前方,駕著馬朝後麵殺過來。手持著長刀見人就砍。不多時,和親的車隊損傷慘重。
沙暴已至,漫天的黃沙,迷的睜不開眼。
劍戟相觸的聲音,利刃刺破皮肉的聲音,還有慘叫聲。響徹耳邊。
這一刻,仿佛成了人間的煉獄,手裡沒有寸鐵的人都成了任人肆意屠宰的羔羊,身體裡的鮮血流乾了,染紅了一片又一片的黃沙。
求生的本能驅動著紙鳶,她緊緊拽著瑛嘉的手,向前跑去。
隻有一個念頭,要趕緊逃出去。
兩人沒有方向的亂衝。
忽然從黃沙之中,現身一個黑衣的惡徒,發現了她們的身影,手裡的寸刀揚起,就要朝著人劈下來。
紙鳶瞳孔裡閃過刀背的寒光,她想拉著瑛嘉躲過去,可是,恐怕來不及了。
她呼喊著出了聲。
千鈞一發之際,一柄長劍驟然刺穿惡徒的胸前,鮮血噴濺,惡徒翻身從馬上墜下來,胸前鋒利的刀刃滴答著血跡,瞬間斃命。
紙鳶再睜開眼時,司川手持長劍,擋在她身前。
他一身白色的衣袍被血染紅了大半,分不清是彆人的還是他自己的。麵上殺人的銳氣未消,可紙鳶見了他卻覺得安心。
紙鳶眼角泛紅,下意識的喊著他的名字,“司川。”
司川快步走了過來,將紙鳶抱起,放到了馬背上。接著他將已經昏過去的瑛嘉,放在了紙鳶的身後。
紙鳶驚恐的拽著他的衣袖,眼中的淚懸而欲墜。
司川靠近紙鳶的臉,急言交代道:“來不及了,你帶著公主先走,有可能的話,直接回長安去。”
紙鳶意識到了什麼,猛烈的搖搖頭,眼淚奪眶而出。
司川喉頭發酸,他看了一眼紙鳶,輕輕伸手,拭去了紙鳶眼角的淚,“不用怕,彆回頭。”
說完,手中的劍刺向了馬的尾部。
烈馬受痛,揚起蹄子,嘶鳴一聲後徑直朝前跑去。
紙鳶伏在馬背上,放聲大哭,回望過去,隻見司川手持長劍,獨立在黃沙之中,而後就再也不見了。
一匹烈馬,穿過了黃色的沙暴,在起伏的沙丘上奔跑了許久。直到再也沒有力氣,帶著背上的兩人,一通摔倒在了黃沙之中。
紙鳶靜靜的仰躺著,雙眼哭的紅腫,淚流乾了。口中滿是血腥的味道,她握緊起拳頭,砸向了地麵。
瑛嘉醒了過來,她爬過來,哭著問紙鳶:“我們怎麼辦?他們會不會都死了。”
紙鳶沒有力氣說話了,她望著碧藍的天空。沉默了一會,舉起胳膊,脈搏之下青色的血管隱隱流動著。
沒關係,自己還有血,還能救他們。
不一會,靜謐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隻飛鳥,飛鳥振動著翅膀,懸飛向下,直飛到了紙鳶的麵前。
它輕輕啄了啄紙鳶的額頭。
紙鳶坐了起來,眨眨眼,不確認的問出:“小黑,是你嗎?”
黑鳥拍了拍翅膀,算是回應了紙鳶。接著,它引頸長鳴幾聲。
紙鳶聽了,反應了一會,迅速爬起身來。
她眼中放著光,回看向瑛嘉,大喊道:“瑛嘉,前麵不遠有大元的士兵,我們可以找他們去救車隊的人。”
瑛嘉趕緊止住了淚,點了點頭,“那,那我們快點去找人。”
兩人趕緊跟著小黑的指引,踏著黃沙,深一腳淺一腳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