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嘉偷笑了一嘴,“你呀,你呀,要不和司川說明白算了。”
紙鳶脫口而出,“不要,我明日就要走了。”
之前在路上,她沉溺在和司川的相處中。忘記了,他們兩是有不同的目的地。原本按照計劃,她到了碎葉城後就要分彆了,自己要繼續再往西走,回到大海去。
瑛嘉笑了一下,隻是這笑摻雜著不舍。
瑛嘉從庚嚴那裡知道,不多久大元就會舉兵攻打石藩,這碎葉城必定會成為戰場。她不想將紙鳶拖入其中,如果紙鳶想離開這裡。她會送她離開。
紙鳶暗暗說服著自己,終有離彆的時候,無論怎樣還是要和司川分彆的。
她仰頭,又重複說了一遍,可看著司川的背影,心卻疼了起來、
車隊進入皇宮。皇宮內更是熱鬨。掛起的彩旗,縈繞的歌舞,還有馥鬱的香氣,讓人沉醉萬分。
可有心事的兩人卻欣賞不了半分。瑛嘉找了借口,說今日受了驚擾不便出席,去休息了。紙鳶跟著一起走了。
休息的休息,治傷的治傷,等到宴會開始,就隻有司川一個和親的高官入了座。
他一進入宴會廳,便感到了兩股壓迫的視線落在他肩上。
他遂看了回去。坐在他正對麵的白發之人想必就是白狼王,身旁那個麵色發紅的人就是西涼王了。這兩位出現在宴會上,看著不像是傳聞中和拓跋怙心生齟齬。
司川不動聲色,先行拘了禮。
宴席開始,拓跋怙說了幾番場麵話,活絡氣氛。
司川笑道:“這一路雖然辛苦,可看到了不同於長安裡的壯麗景色,也算是開了眼界。”
拓跋怙大笑道,“那是自然,這裡還有更美的人,司川大人既然來了,何不多待幾日。”
白狼王沒想到自己派出去的人還能失手,和親車隊的人竟然能活著。他看著坐在麵前談笑風生的司川,有些心驚。
他穩住心神,順著拓跋怙的話極力邀請著,“我們還能去若羌草場上圍捕獵殺。讓大人感受感受我們這裡的玩樂刺激。”
司川看了眼座上的三人。和親車隊遇刺的事情,連提都沒有提一句。
這就有趣了,是他們真的不知道。還是知道了,裝作不知道。司川決定試探一番。
司川端起酒杯,先乾了一盞,徐徐說道:“白狼王說得下官心癢難耐,可惜,我們剛剛遇上行刺,還心有餘悸,不敢再隨意出去了。”
白狼王臉色一頓,他沒料到司川提起這事。
司川看了眼對麵的神色,又接著說道:“幸好我們留下了幾個匪徒,盤問了一番,才曉得他們是哪裡的人。”
西涼王心上一驚。
他看了眼白狼王,趕緊接話道:“這,我還不知道,司川大人還抓住了活口。那請大人將人移交給我,我來盤查清楚。”
“就是,這種事就讓我們來查個清楚。”白狼王補充道。
司川看著兩人急色的表現,已經猜到了幕後指示之人。
他笑了笑,“也沒什麼,他們交代了自己就是一群匪盜,以為我們是路過的商旅,趁機打劫罷了。”
司川繞回了話,“如今公主已經到達,為了防止再出變故,還請可汗和公主早日完婚。下官算過,兩日後就是個好日子。等待可汗和天寶公主成婚後,下官即刻就這個好消息帶回長安。”
白狼王盯著司川,他沒想到自己殺了車隊攪黃和大元的合盟這招沒走成,還加快了成親的日子,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寶座上的拓跋怙點了點頭,他看著下手的兩個叔父,也怕夜長夢多。
大事已成,白狼王看著沒有轉圜的餘地。不得不先跟著祝賀,私下再想其他辦法。
司川跟著酒過三旬,已經月上中梢,才被放回了自己的寢室。
和親車隊的官員被安置在一個單獨的院子內。風吹在院中的棗樹上,發出悅耳的沙沙聲。
樹影婆娑,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偷偷摸摸的走進了院子,向著司川的寢室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