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陸語掏出來火車票遞給檢票員，“兩張？”檢票員轉頭看了一眼石暖，“還差一張。”

“我和她……”陸語指了指石暖，檢票員有點懵，但是很快反應上來，將票還給了陸語，走到眼神躲閃的淼淼麵前“你好，麻煩出示一下車票？”

到底是沒能拿出來，被檢票員拉著胳膊不知道要帶到哪裡去，她笑著回了頭“遠洲見啊……”

陸語重新帶上耳機，看了一眼夠著頭笑著向淼淼招手的石暖，想說些什麼又搖了搖頭，重新打開了書……

遠洲的陽光是溫柔而帶著青草香氣的，踏上故土，石暖簡直像在做夢一樣……其實這趟老陸安排的旅行，陸語心裡是擔憂的，像是重新揭開當年的舊事，他無法確定石暖是否會重新想起當年發生的一例例往事來，但又無法拒絕，這畢竟是石暖故鄉，也有她最幸福的回憶……

索性，秦叔的車已在車站等著了，大約已經是夜裡十一點了，石暖打著瞌睡，眼神迷離，開往石暖外婆家的路不太平坦，車裡的她睡睡醒醒，東倒西歪。陸語輕輕攏過石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將外套搭在石暖的身上，隨即囑咐開車的秦叔

“秦叔，夜深了，路不大好走，慢些開……”眼裡卻是望著安穩入睡的石暖。

秦叔望了一眼後視鏡，笑著說“好。”轉而說道“陸老最近修繕老房子，精神頭好多了，藥也按照何院長說的一直在吃。最近又聽聞你保送最高學府，我感覺啊，病是徹底好了，嘴都沒合攏過，哈哈哈……”

“那就好，秦叔，辛苦你近些年一直陪在我爸身邊東奔西跑的，我這個做晚輩的，也不知道如何感謝您……”陸語轉頭兩鬢已泛白的秦偉明。

“哎，這孩子，說什麼見外的話，陸老對我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要不然，我早是戰場上一抷黃土或者不知道哪裡瞎混呢……”

轉而歎了口氣道“小語啊，有些話，憋在秦叔心裡很久了……我今天也權當當個長輩與你說說……你母親的事，一直是陸老心裡放不開心結。那時候，夫人剛留學回很年輕，大好年華，再一次舞會上遇上剛不惑之年，但是已有赫赫戰功的陸老，芳心暗許。雖然知道陸老早已心已有所屬，但依舊情有獨鐘，不顧那邊反對，放棄了一切從台灣追到這裡。現在陸老的舊疾就是當年心臟裡的那顆子彈造成的，那時差點要了他的命，全靠夫人妙手回春取了出來，但是還有些許的彈片留在身體裡……陸老最終還是給了夫人名分，但對她一直很冷淡，甚至是懷了你之後，依舊是忙於公務，很少回家……後來你外祖父那邊知道夫人一意孤行，也怒斷了聯係，那些時間，全是你母親孤獨一擲，想你出生後，一切都會好，但事與願違你母親的抑鬱症越來越嚴重，即便陸老陪在身邊，也已然於事無補，最終拋下了你，身赴黃泉……”秦偉明說起這些往事的聲音有些哽咽。

陸語閉著眼聽著關於父母舊事，關於母親的回憶全湧了上來……

“小的時候，你也一定吃了不少苦，唉……但不管怎麼樣，上一輩的前塵往事，恩恩怨怨已經過去了，……你也長大了，不該活在陰影裡，你和小暖都是好孩子，有著大好前程，就一直向前看吧……”秦叔望著後視鏡裡的陸語，小暖靠在他身邊，他彆過頭，望著窗外的月亮，眼底裡皆是釋懷……

陸赫謙挽著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拿起一旁的茶水一飲而儘，滿意的看著修葺完畢的老房子……

“爺爺……”

身後熟悉而響亮的聲音……石暖與陸語向陽而來……

老房子修葺過後如同一棟小彆墅一般，裡麵翻新了一遍，擺放著各種老物件，特彆是外祖母房間，幾乎沒怎麼變，與石暖記憶中無異。房子正中間還掛著外婆的照片，清冷又高貴，在石暖的記憶中，外婆一直是個博古通今，會講好幾國語言，氣質優雅的人，歲月隻是添了幾道皺紋和白發，即便離世那天，她也記得外婆一身整潔藏青色旗袍，安詳的躺在床上，似乎嘴角還有笑意，就如同睡著一般……

午飯的時候，小叔燒了幾個菜……陸赫謙一臉驚異的看著自己兒子穿著圍裙在認真的盛飯，連忙走上前搶過他手裡飯碗，放在桌上……

“你怎麼現在什麼都學，讓楊嫂來……”

陸語扯了扯嘴角，重新拿起桌上的瓷白碗，“還沒睡醒呢，現在在遠洲，哪裡找楊嫂？”

轉而將一碗熱乎乎的湯放在陸赫謙麵前平靜地說，“下學期就去Q大上學了，你的意思是讓我再配個保姆，是生怕彆人不知道我是你陸老的兒子嗎？”

又將幾片配好的藥放在另一邊，“我能照顧好自己。”

陸赫謙既高興又有些酸楚，好像昨天，他還是牙牙學語的小語，而今天似乎已經是不需要他的庇護無所不能的大人了……陸赫謙彆過臉去……

陸語一眼看穿，假裝不知所謂。“爸，不好吃你多忍幾天，回去還是楊嫂給你做。”

不遠處，石暖不知從哪裡搞來了魚竿，網兜，一臉興奮的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