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中男主中了蠱毒可是□□焚身,幸而得到了姚凝露的“幫助”,才得以成功度過這關。
現在,暫不說許亂杪才13,而且人家粘的還是自己。要說找人幫他,宋移舟不太做得出……
啊,男主不會經這一遭,留下什麼隱疾吧?那可真是大罪過。
“沒有,這個隻會放大一點人心底地欲望。想來您徒兒一直想著您來救他,所以才會這麼粘你。”姚凝露繼續解釋道,“您無欲無求,自然不會有什麼事。”說到這兒,姚凝露口中自然的帶了些敬佩。
宋移舟恍然,是這樣啊。
沒想到自己竟是個無欲無求,毫無俗念的高人!
厲害,厲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麼厲害。
腿部被人一觸即分,宋移舟警覺地低頭。許亂杪已經移到了他身旁,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才不情不願地挪開了點距離。
宋移舟心情很複雜。
不是吧,不是吧,男主當時滿腦子想著他?!所以才這麼粘人……男主也太……純良了?
僅僅半天的功夫,就可以對這個折磨了他好幾年的惡人心心相待。
那以後隨便遇到個還不錯的人,豈不是這條命都給人家了?!
以他這個性子,等日後自己死遁,遨遊修真界都不能安穩!指不定哪天這小子就被人騙去了命!
這不行,這可萬萬不行!
純善是好,但過了度,就是腦子缺根筋,俗稱ZZ。
宋移舟一下將被許亂杪攥住的衣衫扯開,冷瞥了他一眼。
許亂杪垂著空落落的手,臉上顯出茫然。他躊躇了會,低落地又往旁邊移了幾步。
“為何非要盯著我徒兒?”宋移舟滿意地收回視線。
姚凝露這時已經披上了條桃夭色狐呢披風,她忽然怕冷樣的,攏了攏披風,咧嘴一笑就要回答。
“如果你想說,因為你是合歡宗的才如此做派,那就彆答了。”
姚凝露笑容一滯,卻也沒真做回應。
小巷子與另一端的街道一對比,顯得逼仄,連空氣都有點滯澀。
「因為他是純陽體?」宋移舟的聲音突然在姚凝露腦海中響起。
“不是!”姚凝露著急否認,沒用傳聲。
許亂杪側了側頭,心裡莫名焦急。他自以為不明顯的又重新往宋移舟身邊挪了幾步。
“彆動。”宋移舟摁住許亂杪的腦袋。
C,怎麼這麼粘人,是我的眼神不夠凶狠嗎?讓他產生了能違逆我的錯覺?
姚凝露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過於強硬了,反而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的意味。
於是,她故作輕鬆,半真半假地說:「是也不是,畢竟與純陽體雙修,對修為的幫助可不是一點兩點。」
宋移舟繼續反問:「還是因為你是純陰體?」
“……”
「仙君怎會開這種玩笑,萬一傳出去了,奴可就完了。」姚凝露諱莫如深地說。
純陰體除了那方麵的弊處以外,還是一個天生的爐鼎。
普通雙修,對純陰體而言,修煉事半功倍。但倘體質暴露,被有目的地從純陰體這兒獲得修為,那便成了人人爭搶的頂級爐鼎。
姚凝露如今還能這麼好好的在這兒,就是因為無人知道她是純陰體。
一旦知道,後果……
宋移舟並沒有過多糾於這一點,道:“可曾想過,也許有其他的法子可斷了這弊處。”
姚凝露依舊否認:“有沒有法子,與奴家有何關係呢?奴家就是個普通合歡宗弟子。”
她一聽宋移舟的話,就知道他是在詐自己。
擁有這體質的人是她,她翻了那麼多的古書,難道會不知道根本沒有其他的方法嗎?
“書上沒寫到的,不代表沒有。”宋移舟像是知道了她心中所想,道。
“你若想知道其他法子,便來爭渡洲尋本君。”
宋移舟丟下這句話,拎著許亂杪,沒了身影。
姚凝露被他最後一句話弄得心神不寧,喃喃道:“彆的法子麼……”
拎著許亂杪離開的宋移舟並沒有回上界,而是去了客棧。
鬼知道他現在有多困!怕是禦扇到中途就倒掉了。
他剛才想錯了,不是他為人高尚,沒有欲望,而是他的欲望就是困覺啊!
話說——
『原來修士也會困嗎?』
『修士不會困,但你是凡人。』
哦,是了。
他本質還是個凡夫俗子,自然是會困的。
這個困指的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他提起胳膊,與許亂杪對視。
“仙君?”許亂杪艱難地歪頭。
“嗬。”宋移舟麵無表情地一笑,手一鬆。
宋移舟擔心他腳底板子會震著,不動聲色地在離地一點距離,托了下他。
聽著耳邊的積分提醒,宋移舟……宋移舟腳步虛浮地“飄”進客棧。
“兩,算了,一間上房。”宋移舟這會又易了容,擺擺手,和小二說。
本來是想要兩間的,但萬一許亂杪又被誰抓走了可就不好笑了。
小二帶著他們來到一間屋前:“這兒,有事叫小的。”說完,他便離開了。
“睡覺。”宋移舟給他和許亂杪捏了個清洗訣,然後又簡單洗漱了一番,率先脫了鞋襪躺在了床上。
“哦,好。”許亂杪乖巧地爬上床,縮著身子,躺在他旁邊。
宋移舟幾乎是一挨床就睡死了,呼吸平穩。
他睡得香,旁邊的許亂杪則和他完全相反。
他僵著身子,瞪大了眼睛看著床頂。
腦子已經清醒了很多,隻要回想起自己先前的奇怪舉動,以及宋移舟那對自己而言,幾乎稱得上縱然的行為,兩腮就難免有些發燙。
“仙君。”他很小聲地說。
回應他的是平穩的呼吸。
許亂杪又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躺了會,才輕輕翻身,低喃道:“您今日為什麼來救我呢……”
他活在汙溝裡,那檔子事也多少知道點。
在看到那女子的行為時,先是折辱,然後便是滿心的絕望,直至後來甚至衍生出了要不就這樣吧,他這一生也該結束了。
人們常說好死不如賴活著,總會有一線希望。他也是這麼踐行的。
他雖時常感到迷茫,這樣重複著任人欺辱的日子到底有什麼盼頭,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苟活至今。
許亂杪好好思考過其中的緣由,最終隻能歸結於,他還是怕死的。
經常有人罵他,說他罪孽深重。就事論事,許亂杪是不知道自己除了資質差點外,還有什麼罪過。但長期以往,耳濡目染,竟也漸漸麻木,被灌輸了種“我有罪”的想法。至於罪名,那就是——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罪。
怎麼說呢,聽聽這罪名,多可怕!多蠻橫!
連自己的罪過都想不明白,又如何思過?說一句罪孽深重都是輕的了。
忘記是誰說的了,也許是和他一樣深陷泥潭的人說的,也許是靠在牆角時偷聽到說書人講的,總歸就是人死後是有地獄的。
許亂杪文化素質不高,對這點是有點相信的。
那麼,像他這種人,大概死後也是永世不得超生。
許亂杪很清楚自己想要的。
他要的是解脫,而不是另一個深淵。
為此,他願意將自己停留在這個已知的深淵裡。
可他萬萬沒想到,宋移舟會出現在他麵前……
許亂杪眨了眨眼,嗓子眼有一瞬間的乾澀,痛得讓他沒忍住掉下一行淚。他沒敢吸同樣堵塞的鼻子,隻能小心擦掉眼淚,捂住床上濕潤的那塊。
隨後,他突然意識到,這樣根本沒用。於是回過身,頭往後仰。然後抬手將手背搭在眼上,輕輕呼了一口氣。
夜還很長,希望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