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幾天,宋移舟一直都沒有看到許亂杪。
神識翻了整個院子都沒找到人。
『許亂杪呢?』
係統感應了會,道:『在北境。』
他跑北境乾嗎?
宋移舟沒骨頭地趴在琅木下的石桌上。
哦,對了,他是不是讓許亂杪出去曆練來著。
不過!
『他怎麼都不跟我道個彆說一聲就跑了那麼遠?』
果然,這才是真正的男主!
這不,一有機會見識大千世界,馬上把他這個便宜師尊忘的乾乾淨淨了。
『……』沉默是金,合格的係統是不會主動觸宿主的黴頭的。
宋移舟完全忽略了是自己先把人家趕出去的,秉持著我不會出錯的想法,一塔拉呱地把事推到了許亂杪的身上。
越想越氣!
宋移舟自顧自地生了會悶氣,百無聊賴地起身把落在地上的葉子踩碎,發出哢嚓的清脆聲響。
隨後又趴回桌上,掏出話本,大剌剌地翻了幾頁。
翻著翻著,又把書倒扣在桌上。
胳膊一擺。桌上便出現了套精致的茶具。
宋移舟打開一個翡翠雕茶罐,裡麵裝的是磨得精細的茶粉。
他隨意往茶盞裡倒了點,又盛滿熱水,輕抿了一口。
慘啊,往日這會就茶吃點心了。
許亂杪走時在庖廚裡放了好幾罐茶粉,也不知他怎麼做的,宋移舟隨隨便便倒點水都香得很。
但是!
還是沒有小徒兒當場泡的好喝啊喂!
宋移舟興致索然地放下茶盞,蔫蔫地趴在桌上。
其實也不能全怪許亂杪,他自己是不是對許亂杪也依賴太多了?
宋移舟一度自負地認為自己把許亂杪教得很好。
等待許亂杪的也理應是朗朗乾坤,昭昭日月,而不是被拘於了這小小的一方天地。
他是許亂杪的師尊,是許亂杪漫長人生中一個過客。他需要做的,就是把畢生所學儘可能的教予許亂杪,或是處人為事,或是修煉之事。
除了剛開始穿書那會的自怨自艾和疏離,宋移舟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世界裡。
對他而言,這不再是本書的縮影,而是實實在在的世界。是市井生活,是修煉大道,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的身不由己,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己不由身,是每一個人的悲喜交加。
許亂杪也不僅僅是書中的一個角色。他不是任何人意淫的結果,他僅僅是他,是這世界裡最濃墨重彩的一人。
許亂杪是宋移舟第一個弟子,不出意外的話,也會是最後一個。
宋移舟敢肯定,他絕對不是一個最合格的師尊。
隻可惜,許亂杪卻肯定是個最出色的弟子。
三年時間,宋移舟差不多剛剛完美地適應了師尊這個角色,許亂杪就已經差不多要出師了。
這期間,宋移舟該教的都教了,能教的也都教了。
如今的曆練更像一個契機,剩下的就靠許亂杪自己了。
宋移舟忽然就想到了自己以前離家的時候,老太太站在院前的柿子樹下,望著他遠去。
老太太在想什麼呢?
人人常說,倦鳥歸林,葉落歸根。可亂花漸欲迷人眼,誰還能保證這個說法一定準確呢?
是一盒盒硬柿的溫情,一通通電話的懷戀,還是午夜十二點的燈火通明?
這是一個問題。
宋移舟吸了吸鼻子。
怎麼就多愁善感起來了呢?
『感覺我現在就像個空巢老人。』
“聽說今日前堂由爭渡君講書。”
“爭渡君?”
“走走走,快去聽聽。”
“噓,小聲些,彆被聽見了。”
前堂的窗前湊滿了各色著裝的弟子,各個伸長了脖頸往裡麵看。
宋移舟有一搭沒一搭地用折扇敲著大腿,懶懶的撐著下巴,看著下麵的弟子。
這幾日晏溫有事,讓他到前堂來代課。晏溫告訴他,他隻要人往前麵一坐,什麼都不用做,就是一個最好的講述。
宋移舟半信半疑,但自己待在爭渡洲閒著也是閒的,就應下這事了。
可他現在很鬱悶。
眾弟子正襟危坐,各個如臨深淵。
前堂現在一點兒也沒有傳道授業的氛圍,滿是緊張。
『我看起來很嚇人嗎?』宋移舟問係統。
不應該啊,他經常再外麵亂晃,齊天派的弟子對於見到他,也早已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怎麼現在看起來,還是這麼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