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父母為人重義守諾,說到自是做到。本來沒必要寫的,是這兩老夫妻覺得自己女兒實在太小,成親至少還要等上十年,而蕭洅飛已是適婚之齡,怕蕭家父母替兒子著急,慢慢會生出後悔的想法,才逼著蕭父給他們寫了一份保證書,以求安心。
當然這些都是蕭洅飛後來才知道的,父母死於非命,走的又早又急,很多事情都來不及交代,謝家人又陰險至極,當初就故意沒有退還那份保證書,為的也是給自己留條後路,也算有遠見了。
“那就請二老把我父親的保證書還給我。”蕭洅飛暗暗咬牙壓下怒氣。對這樣的人很無語,憑心而論,一句話也不想跟他們說。
謝家父母也拉了臉:“那東西我是不會還給你的。
那老婦人還諷刺他:你若是不傻,就早點和我女兒成親。你也不想想你今年多大了?我女兒今年多大?她今年才十八歲,還可以等兩年,你今年二十有九了吧,你還能等嗎?”說完她還冷笑。
“這個不勞您操心。”蕭洅飛並沒有被這種話激怒,大不了一輩子不娶,也樂得逍遙自在。他依然站定,頭略低,背脊筆直,看向謝家父母。
他的一表人才,他的謙和容忍,他的處變不驚,謝家父母都看在眼裡,手段是卑劣了點,但是他們現在是真想要這個女婿。
而他們的女兒謝婉雲也同樣看在了眼裡,躲在暗處輕輕歎息,亦輕輕的走來。
“我父母累了,蕭公子還是請回吧!”謝婉雲和父母不一樣,人長得秀氣,臉皮也薄,是個溫婉恬靜的女子,她不想父母和他鬨的太僵。
蕭洅飛並不打算走,又聽見她母親說:“不走,我再拖你個十年八年,我看到時候誰能把妙齡女兒嫁給你一個半老頭子。”
謝婉雲聽不下去了,出言阻止:“母親,您不可以這樣說話。”
又對風度翩翩,並不打算與父母逞口舌之快的蕭洅飛做了個請的手勢,嘴裡還客氣的說:“我送送你。”
蕭洅飛並不是第一次見謝婉雲,知道她與父母是截然不同的人,此番定是有她的道理,便隨她出了門。
一路上兩人也無話,行至偏僻處,謝婉雲腳步略滯,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低頭從袖子裡拿出一個信封,遞到蕭洅飛麵前:“我趁你們吵架的時候偷出來的。”
蕭洅飛微頓,然後抬手接住:“多謝!”
“謝就不必了,你這樣讓我臉越發不知道往哪裡擱,我知道你要拿回這東西也不難。”
蕭洅飛若隻想拿回這東西,實在太容易了,隻是那是自己父親承諾給人家的東西,他需以最正當的方式拿回,以示對先父的尊重。
“還是要謝!”把這個捏在手裡,蕭洅飛才知道一諾到底有多重,謝字太輕。
謝婉雲輕笑:“你若真的想謝我,就回答我幾個問題吧!”
蕭洅飛:“好。”
“你願意娶我嗎?”謝婉雲尷尬的頓了頓:“我是說如果我父母不曾毀婚。”
“願意。如果你父母不曾毀婚,我願意遵照我父母之命娶你。”
“是真心的嗎?”
謝婉雲本來以為自己隻要能聽到願意兩個字就心滿意足了,誰知鬼使神差的又想要更多。
“是真心的。”
這個回答很奇妙。
兩個人說的不是一個意思。
不過兩人也都懂,謝婉雲不再追問。
隻道:“蕭公子一路保重,我就不遠送了。”
“你也保重,後會有期。”蕭洅飛抱拳,略看了她一眼,而後轉身。
謝婉雲深深看著他的背影,那麼挺拔,那麼高大,終是忍不住落了淚。
她想如果……可是沒有如果。
蕭洅顏一邊憂心著自己的小紅馬,一邊比賽,第二天又淘汰了一半,她毫無疑問又勝出。
第三天,第四天,直到第八天,才淘汰到直剩八人,這時比賽才真正緊張熱烈起來。
呂文善依舊是每天花天酒地,偶爾也來看看比賽,總有一群狐朋狗友跟在身後,將他眾星捧月。
蕭洅顏每每見了他都要翻個白眼,偏他還總是愛向她看過來。有時候竟對她的白眼也無視,好像並不是看她,而是在想什麼事。
不過也隻是那麼遠遠的看著,從未走近與她主動說過一句話。
倒是袁成比較熱情,看見蕭洅顏的時候都會甩了他的老朋友呂文善過來和她打招呼,蕭洅顏對他這個正直憨厚的人也比較客氣。
“蕭姑娘,等我一起走,有事要跟你說。”比賽結束後他找到蕭洅顏說。
蕭洅顏估計他又是要說馬的事,這些天他都是一得空就幫她找馬,帶她去了好些賣馬的地方,還托了朋友幫她查找,城門那處也打了招呼。
蕭洅顏很感激,輕聲道:“好。”
她牽了馬在賽場門口等袁成時,呂文善正好路過,看著她像是有話要說似的,偏偏蕭洅顏沒有給他機會。
呂文善這人平常也被人捧慣了,當場麵子再次掛不住,用一種有種你彆後悔的眼神看過她後,騎馬走了。
不一會袁將軍來了,兩人上了馬,邊走邊聊。
袁成:“我想起來以前聽軍中老人說過,在戰場上倒是有這樣的能人,擅長製迷藥,把人迷的人事不醒,然後去偷敵軍的馬,通常這種人也是訓馬高手,不過我軍中無此能人,得空我去向謝老將軍打聽打聽,看能不能打聽到點什麼。”
“好,謝謝袁將軍。”他對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蕭洅顏難得的笑了一笑。
袁成看見她笑,莫名開心,又道:“其實文善也很關心你這事,時常問我你的馬是如何丟的,還去你住的客棧看過。他那人腦子聰明,會分析,我也是從他那裡得到的啟發,你有空也可以去問問他,請他幫幫忙,他不會拒絕你的。”
蕭洅顏想到剛剛還見過呂文善,便答道:“好。”
第九天,賽場上一共八人,但是觀看的人卻叫頭幾天增加了不少。尤其是貴賓席上,多了好幾把椅子,坐著的全是金尊玉貴的老婦人。毫無疑問,這些婦人都是來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女子可以做自己兒媳婦的。
其中最尊貴當屬呂老夫人,當今皇後的親母親,金科榜眼呂文善的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