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神川芎
仿佛置身於一個密閉的黑色空間,無聲無息,天地靜的似乎隻剩下自己。然後一縷光刺破黑暗,亮得刺眼。一個瞬間,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麵,未曾相識的人,不曾見過的地方,一個男子身著白底青色流雲直綴袍,手執一把近乎透明卻泛著光芒的劍,目光落於天海交界處,背後是一片荒蕪之地。
這是……?
畫麵隻一瞬間便消失不見。
然後是無數個畫麵洶湧而來,還來不及辨認就呼嘯而過,像是有什麼東西直接被塞入了腦子。
這到底是……什麼?
“你來了。”
一個聲音,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驀地抬頭,卻隻見那青衣男子長身而立,回眸一笑,對著對麵那個一襲白袍,紅絲飛揚的男子說。
麵容模糊,看不清楚。
“雲天青……”
是誰?
“雲天青。”
誰在叫他?
眼前畫麵突然消散,意識也再次模糊。
“雲天青!你再不起來我揍人了!”
雲天青一驚,瞬間清醒。睜眼卻還不適應過強的光線,雙眼合了又合,終於看清了。
普通的竹屋,簡單的桌椅,以及立在他旁邊的……快要揍人的蕭銘。
“這是哪兒?”雲天青支起身子,手指按著太陽穴,顯然還是有點兒暈眩。
“哪兒?大哥!你忘得這麼快!”蕭銘轉身接過蕭越遞來的茶,轉遞給雲天青,憤憤道,“這裡是天涯海角。你突然暈倒,原因不明,我們隻好求助這裡的居民借住一下了。幸虧這裡的居民都很善良。誒,平時看你也不弱啊,怎麼一來這兒就暈了?”
雲天青喝了口茶,覺得清醒不少,心慌的感覺也沒有了,抬眼看了一下周圍:“師兄呢?”
蕭銘卻突然一笑,走到桌子前坐下,好笑道:“我是當真不明白你們師兄弟是怎麼回事。玄霄見你暈倒,臉色黑的跟彆人欠他三百兩銀子似的,差點沒讓這裡的居民把我們當敵人趕出去。你也倒好,一醒來就問你師兄的下落。雲天青,你們這算是什麼?”
雲天青低著頭,劉海兒垂下,隱去了麵容,似乎是低笑了聲半是嘲諷,半是無奈:“誰知道呢……”
一時間,蕭銘也不再說什麼,隻是一拍腦門兒,興奮道。
“對了。這家竹舍的主人,還是個大美人兒呢!”
蕭越無語地撇了蕭銘一眼,道:“擦掉你那口水,注意點兒形象,謝謝。”
蕭銘訕訕一笑,道:“真的真的啊,你沒看到,連玄霄見到她的時候都愣住了。”那語氣仿佛在說連玄霄都為之一震的美人我就是流口水那也不算丟人啊。
雲天青一愣,繼而笑道:“真的?那老子倒要見識見識。”起身,穿好鞋襪,跳下床,活動了下胳膊,沒什麼大礙了。
“雲天青,你怎麼搞的?暈倒就算了,居然還查不出原因。”蕭越疑惑地掃視著雲天青。蕭越的醫術不算差,應該說是很好,但在給雲天青號脈時居然查不出原因。
雲天青停下活動臂膀的動作,略微思考了下,還是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可能隻是意外,不要那麼在意啊。”雲天青不想自己在這時候添麻煩便沒有說出自己出入小島時的不適,也並沒有說出夢中之事,畢竟太過虛幻,隻是夢而已。
“我不在意,你師兄在意。”
“這又關師兄什麼事啊?”雲天青有點兒無奈,這倆小子怎麼一逮住機會就拿他和師兄開刷啊。
“言若說你可能是氣血過虛,結果你師兄就跟言若一起上山給你采藥去了。哦,言若就是那美人兒。”蕭銘在一旁解釋道。
“你咋不說師兄是借此機會去尋三神川芎或者隻是看上言若想借此機會親近呢?”
“我想這麼說來著,怕你揍我。”蕭銘無辜地眨眼。
雲天青被他氣得連還擊的力氣都沒了,隻是無語問蒼天狀道:“行了。這話在我麵前說說就算了,以後不要再說了。”雲天青真不明白這兩人在想什麼,他和師兄早已過了能開玩笑的時候,往事不再,又何必再提。
蕭銘見好就收,不再調笑。隻是拉著蕭越起身道:“那我們先去尋三神川芎的下落了,你再休息休息吧。”
雲天青苦笑道:“老子還沒那麼弱。”
蕭銘卻沒說什麼,出門時候順手關上門。
雲天青坐在竹桌前,竹子的清香彌散在房間中,給人很舒適的感覺。說是不去在意,還是不由得想到夢裡的畫麵。看不清夢中的麵孔,連聲音都模模糊糊,仿佛隔了一層水,但雲天青卻可以確定,那個熟悉的聲音,是自己聽了不下百年的聲音——自己的聲音。
夢到自己了?可是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