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是呼嘯而過的狂風,刮得雙頰生疼。懸崖峭壁上的女子硬生生止住了奔跑的腳步,轉身的那一刻,就被一雙手推了下去。
瞧不清來人的模樣,意識也逐漸模糊。
雙眼仿佛有千斤重。
耳邊模模糊糊有說話聲,一開始聽不清,慢慢越來越清晰,直到突然一聲清脆又暴躁的呼喊,交雜著耳朵上的疼痛把方願拉回了現實,猛地睜開了眼。
“可算醒了。”
麵前一位女孩身著古樸服裝,腦袋幾乎抵在她臉上。見她醒來,才鬆開了捏著她耳朵的手。
方願不明所以。
她明明是旅遊時出了車禍,從峭崖上追了下去,為什麼會有被人從什麼地方推下去的記憶?
夢?
方願難得茫然失神,不知該作何反應,愣愣地睜著一雙大眼睛。
女孩看她傻傻呆呆的樣子,立馬蹙著細眉,單指抵著方願的額頭推她,像是要把她腦袋裡的水都晃掉。
“你還有臉睡!我們出不去了!都怪你!這下選拔來不及了怎麼辦!”
女孩的聲音又凶又尖細,平添了一些不符合當下怒發衝冠的反差可愛。
方願搞不清楚現狀,朦朧地被她推起來,卻見自己竟也是古裝模樣。她心中大駭,一時間沒來得及細想此處是何地,隻能對現狀保持謹慎。
“怎、怎麼了?”
連笑鼻子哼氣,懶得理她,直接往床榻上用力一坐,怒氣衝衝地鼓著腮幫子,雙眼卻泛著紅,氣勢一下子降了一半。
她狠狠地指著門:“你自己去看看!”
方願不明所以,隻得眯著眼睛愣愣地起身:“門怎麼了?”
她挪到門口握住漆木門扣一拉。
嗯?
拉不開?
再用力。
還是拉不開。
方願剛醒,腦袋本就有點混沌,扭頭看向連笑,睡亂的頭發如被雷劈了一樣的雞窩頂在腦袋上,顯然不知道自己這模樣很滑稽。
“門壞了?”
連笑:“你是不是傻?”
方願低血糖有點轉不過彎:“……有點?”
連笑白眼:“這門明顯是被人從外麵鎖了!”
方願呆了兩秒,瞬間清醒反應過來,頓時難以置信這種古代的霸淩事件:“誰啊?乾這種缺德事?”
連笑睨她一眼:“還能有誰?”
方願:“……”誰?
連笑憤憤地扭過了頭,她等這個機會等了很久了,如今卻隻能看著它從指縫裡溜走。
大延最高書院有好幾個課院,文韜武略、琴棋書畫樣樣皆有。
琴樂院就是教音律的。
每一年都會有一次選拔,得前三者就能進入最好的宮樂司學習,宮樂司可出過好幾個第一樂師,可謂是音律頂端,最高榮譽。
然而現在……
果然,那些人不可能放過她們的。
連笑抿著唇,雙手死死捏著被子,眼眶更加紅了:“以往沒有這個資格,今年好不容易拚命爭取到了,結果卻……此次學院選拔錯過了,那就又得等一年……”
方願大致從她的自言自語中摸清了緣由,大概是她們得去參加一個什麼比賽,現在卻因為被人鎖住了門出不去沒法參加。而且看她的樣子,估計鎖門的人跟她有仇,故意欺負她。
方願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完全沒往自己身上想。
見連笑氣衝衝卻委屈地快要掉眼淚,方願掩唇打了個哈欠,自然地從架子上拿下兩套衣裙,水色的放在連笑坐著的床榻旁,自己則就地開始換寶藍色衣裙。
連笑一開始沒理她,看她快要換好後才看了過來,吸了吸鼻子:“乾嘛?”
方願對她展顏一笑:“換衣服啊,選拔是正式場合吧?你穿一套舊夾襖說不過去吧。快換吧,應該就要開始了,不知道要不要抽號,我們提前去排隊。”
“還選什麼選!”連笑啞著嗓子喊了一句,“做什麼夢啊,我們現在連門都出不去!”
“要是做夢的話,我還是想做一個躺在床上吃秋蟹的夢……”方願低頭係著腰帶,微不可查地嘀咕了一句。
實不相瞞,她一醒來就感覺腹部饑腸轆轆,胳膊手腕細得跟一掰就要斷,也不知道這身體多久沒吃飯了。
方願不會穿古裝,隨意拿了腰帶纏好一個蝴蝶結,又在屋內看了看,選中了一把椅子舉在手中。
她看向連笑:“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我是誰?”
連笑:“方願……你是不是昨天被打傻了?”
方願鬆了口氣,還是這個名。
連笑原本還在抽噎,看到她的動作後又愣住了,不明白她想乾什麼。
“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