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離開的這兩年,去了楊畫支教的山裡。那裡有父母的墳塋,既然自己馬上要死去,不如和父母相聚。他隻恨自己沒能找到薇麗媽媽和高楊弟弟的骨灰。
那裡變化很大,多年前興盛的寨子隻剩下老人,年輕人都帶著孩子下山討生活。也是湊巧,楚慈借住房子的老奶奶,是當年預見母親生產不順的苗族老人,還很健康。她看到在路上徘徊的楚慈,那張帶著楊畫影子的臉把她帶回二十多年前的歲月。那時山裡來了一個仙女一樣的女老師,這輩子從沒見過那麼美的女子。她把楚慈帶回家,楚慈在那個房子裡生活了近兩年。苗族奶奶總是感歎美人薄命,比如楊畫,比如楚慈。楚慈的虛弱瞞不過她的眼睛。
楚慈沒有找醫院治病,他之所以能活這麼久,是因為奶奶給他采製的苗藥。楚慈的生活很平靜,山裡空氣好,滿眼青翠,心情也放鬆了。楚慈覺得這是一個安息之地,難怪爸媽要葬在這裡。
他偶爾想起韓越,韓越在他生命中留下的痕跡太重,是十分濃墨重彩的一筆。
回想起一些往事,他覺得韓越像一個暴躁的機器貓,一邊發狂一邊幫你解決問題。
韓越是侵略者,是掠奪者,也是守護者。他們“交往”快兩年的時間,直到最後離開,楚慈才相信,韓越大概真的是愛他的。楚慈有時會疑惑,明明知道自己傷害了他的家人,韓越怎麼還那麼愛他?
山裡的時間靜靜地流淌,楚慈會好奇,韓越是否還對自己那麼偏執,有沒有到處發火罵人,有沒有認真地追求看上的人,最好溫柔點,彆再拿著槍逼人家。
北京的韓越還是對楚慈十分偏執,有到處發火罵人,沒有看上的人,想著楚慈回來的話,他一定會溫柔對他,再也不會拿槍逼他。
楚慈剛離開時,韓越瘋了一樣地到處翻找,用他的權力號召了大量的人四處打探楚慈的消息,如此興師動眾,他將楚慈圈養的事情終於敗露。韓老爺子親自發話叫他回家,可他不聽,不知疲倦地盯著車站監控錄像在龐大的人流中搜尋他的小鹿。小叔派人把他綁起來帶回了家。
韓司令已經病愈出院,全家人都聚在韓老爺子那兒。韓越像俘虜一樣被押到老爺子麵前,小叔狠狠踢他的腿彎,他跪在了大家麵前。
精神矍鑠的老爺子看著這個神似他的孫子,喝了口茶,緩緩咽下,然後看著他最能乾的兒子韓司令,問:“你想怎麼辦?”
“到此為止。”
“你呢?”這話是問韓越的。
“我想和楚慈好好過日子。”
司令歎了口氣,司令夫人氣得眼淚都要流出來。大伯搖頭,大姑不解,叔叔攥緊拳頭,小姑和母親互相對視。韓三無奈,韓四著急。韓家孫女和外孫女都默默看著跪著的韓越。
大家都知道韓越的性格,他的個性太鮮明了,從小到大,認準了的事就要乾到底,是個撞了南牆都不回頭的主。當他認準的事是做將軍時,全家人都開心;但當他認準的事是要楚慈時,那就不稱心了。
韓老爺子問:“韓強呢?”韓越回答:“死了。”司令夫人忍不住哭出聲。
“怎麼死的?” “楚慈殺的。”
“他殺了幾個人?” “知道的有3個。”
“殺3個人,夠判死刑嗎?” “夠。”
“你怎麼和死人過日子?” “我救他。”
“人在哪兒呢?” “我找他。”
“要是我要他的命呢?” “您先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