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行不假思索反駁:“這麼熱,算了吧。”
爭論無果。
兩人最終決定隨便逛逛,邊走邊看,說不定路上有意外收獲。
走出巷口,譚之就叫苦不迭。汗水打濕發梢,高溫還來不及蒸發,就又有新的滴下。
柳行抬手搭在額前,為眼睛遮起小小的保護傘,抵擋刺目的陽光,眺目遠望。
隱隱綽綽看到用紅字寫小賣鋪三個字的牌子立在不遠處街道邊。
“去前邊看看有沒有賣冰水或者雪糕的吧。”溫吞的女聲當機立斷。
走近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看到象征著曙光的冰櫃。“我能包下這冰櫃裡的所有商品,然後讓老板同意我在裡躺一天嗎?”譚之癡心妄想地說。
這裡的雪糕不同於市麵常見販售的那些,而是統一用白色糯米紙裹好的冰涼圓柱體,隻在包裝袋上有口味區分,看起來更像是手工製品。
柳行選的是提子口味的棒冰,譚之是梅子味。一綠一紅的搭配像是紅山茶花樹,花朵與葉子的相輔相成。
不過她們手中的這個自從拿出冰櫃,接觸空氣中的熱氣劉,就止不住冒出絲絲白氣來。
是夏天最管用的解暑藥。
柳行掏出錢包剛準備問價格付錢。
“老板,要兩支蘋果味的。”清爽乾冽的男聲插入。
好似能代替手中的冰來解這炎炎夏日的毒咒。
好熟悉的聲音,柳行側目看向來人。
是他?那隻分杏果給她的猴子??不是不是,是那位分杏果給她的身手敏捷矯健的帥哥……
魏矜履這時也轉頭看向她這邊,想起到什麼宕機兩秒後,還是笑著打招呼說:“是你啊。”
“好巧。”柳行也回報以尷尬的笑,像剛興致勃勃買的冰淇淋結果還沒精細品嘗就淋到手上,有些不知所措。
一瞬間猛烈痛楚的酸爭相恐後躍上心頭,拍打著不算久遠的記憶提醒他記起。
杏子之失,命裡有時終須有。想起昨天的好心結果弄巧成拙,他還是有些愧疚的。
他率先開口說道:“要不這棒冰我請你吧,你朋友的也是。”
“啊?”沒弄清他這句意欲何為的柳行發出疑問的字句。
在她馬上要客氣拒絕的時候,又有一道聲音打斷。
“我不要蘋果的,我要牛奶味的!”梁山山從遠處跑過來喘著氣說。
魏矜履看她狼狽的樣子滿是不理解:“你從家裡跑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你棒冰要換個口味?”
梁山山直起身倚著冰櫃平複地說:“對啊。”稍微緩和這才看見站在旁邊的人。
她喜悅震驚的神色攀上麵頰:“是你!我們在高鐵上見過的。”
重新在這裡見到餅乾姐姐,柳行也不免驚訝。
“姐姐你也住這?”
梁山山笑意不減,一副下學的小朋友百無聊賴歸家途中見到滑滑梯一樣開心地說:“對呀,我之前不說放假回家嘛,我就住榆水的。”
“你怎麼在這呀?我以為你現在還會在南京呢。”
柳行解釋道:“我來探親,奶奶和爺爺住在這邊。”然後又想起旁邊不明所以發生了什麼,怎麼這麼多熟人,而我卻不認識的譚之,介紹說:“這是我朋友譚之和我一起來的”
梁山山了解似的點點頭,也想起旁邊不明所以發生了什麼的魏矜履,笑吟吟地一把拽過來:“這是我弟魏矜履,也是學生不過比你大一些,現在高二。我叫梁山山。”
她點頭,“柳行。”剛才介紹好友忘記說自己姓名的柳行補充說。
魏矜履適時發出提問:“你們認識?”
“我們回來乘坐的同一趟高鐵。”梁山山簡單地解釋說。
冰棍無聲□□,“我快要化掉啦!”
所幸魏矜履也意識到,把其中一支蘋果味的棒冰放回去換成牛奶味的。問老板四支一共多少錢,然後從褲兜裡翻找出一張紙幣,把十塊遞出去付錢,數額剛剛好不用找零。
柳行剛想繼續她剛才的推辭,見他行雲流水完成這一套動作也沒好再說什麼,隻低低地看著他說了句:“謝謝。”
“沒事。”魏矜履簡便回複。
把那支牛奶味的分給梁山山之後。撕開包裝紙咬了口棒冰,一手拿著儼然成為垃圾的包裝紙,朝路對麵的垃圾桶走去。
冰冰涼涼的蘋果香在口中醞釀成花,芬芳刺激著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緊繃的神經瞬間得到了緩解。
大漠中的迷途人乘著駱駝發現了水源。
寒暄結束,梁山山和兩個妹妹放鬆地聊著天,主動邀請說:“我們今天晚上要燒烤,你們要來嗎?”
“燒烤?”譚之不可思議地重複一遍。在這種悠涼舒適的地方來一頓燒烤是她夢寐以求的,吹著小風吃美食豈不是會上天,她出來前順口問過奶奶,榆水雖然景色秀麗但卻是美食荒漠,當即點頭如搗蒜地同意:“好呀!好呀!”
“那就這麼說定了!晚上六點哦。”多了兩個小夥伴,梁山山喜上眉梢地說。
旋即考慮到什麼又問:“你們具體住在哪裡啊?”
譚之指了指小賣鋪後方的路,“從這裡一直走拐個彎就是,門牌號是102。”像是不夠又補充說“門口放了兩盆多肉,木圍欄纏著茉莉花。”
這時候怎麼不迷路了?還描述的如此詳細,就差把二樓窗台上晾著她的藍色短袖也說出來。柳行有些語噎。
梁山山咬著棒冰,抬手擦額角滴落下的汗珠說:“那還挺近的,我們住107,到時候讓魏矜履來接你們吧。”
魏矜履剛走回來聽到的就是後一句,他又錯過了什麼?
敲定好之後,四人終是經不住酷暑,不打算多停留,啟程往家走去。同行一段路在第一個路口互道分彆。
“一會不見不散呦。”梁山山揮手和她們說。
譚之笑容滿麵挽著柳行的胳膊道:“好耶,姐姐一會見。”
柳行無奈一隻手被鎖住,隻得揮揮提子棒冰:“再見呀。”
魏矜履也道彆:“那一會見。”
熬過難耐的白日,開始期盼夜晚的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