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還不知道要被友人暗算的譚之在第三次看到同一個花壇的時候,她終於接受了自己迷路的現實。
應該是上一個路口走岔導致一發不可收拾,她想挽回。
但是路口呢!路口在哪裡!?
是《哈爾的移動城堡》嗎?怎麼完全找不到了。
剛才周圍還有人,怎麼到這就冷冷清清的,終於在又瞎走五分鐘後重新見到了人影。
雖然看起來長著一副生人勿近的臉,就差額頭上寫著“彆來惹我”。
她目光下移,看到布滿左臂猙獰的文身,更加印證了她的想法。
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她隻想回家。
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個世界上是美好充滿愛意的,好人一定占大多數之後。鼓起勇氣上前,努力維持笑容,“請問你知道102號怎麼走嗎?”
榆水鎮沒有高樓大廈,每家都是獨棟的小房子,有固定的編號。
還好出門前留意過門牌號,不然怎麼問路都不知道。難不成要問人家門前放著兩盆多肉的房子往哪走,會被當成神經病吧!
陳遠靠著機車,眼皮都沒抬,像沒聽見她的話一樣,緩緩吐出煙圈。
無形的煙霧仿佛化作實體,禁錮著譚之的步伐。
譚之後悔了,她想逃。
“打擾了”還沒說出口,她後撤一步僵硬的腿,準備再撤一步以轉身。
卻聽見他淡淡地開口,用低沉不帶生氣的嗓音回道:“順著這前邊這條路直走,看見棵立在中間的樹左拐,然後一直走,看見小賣鋪再右拐。”
末了又問一句:“聽明白了嗎?”
譚之有點沒反應過來,先下意識搖了搖頭,又想起到這位好心人有點過於凶神惡煞,想趕緊實施逃跑計劃快速點點頭。
像放假前學校不顧學生死活布置如山的作業一樣。學校爽了,老師爽了,學生麻了。回到家完全不知從何下手先寫哪科,相同的困窘,她現在則是不知先邁哪條腿。
陳遠把煙掐滅,一條腿邁上機車,明明是辦好事,偏偏繼續用不鹹不淡的語氣對她說:“上來吧,我送你。”
譚之聽到的像是發布指令下一秒要吃掉她。
站在原地沒動,甚至有些輕微發抖。
陳遠脾氣雖然不至於到那種地步,但肯定也沒那麼好,催促道:“怎麼還要我開飛機送嗎?”
譚之迅速清醒,趕忙小跑到他身前,費勁地翻上車,牢牢抓住緊後麵的把手。
還沒等她準備好,陳遠就發動油門,“呀!!”字驚呼堵在嗓子眼裡。
她以為頂多是輛經過改裝的酷炫小摩的,但是她坐上那一刻就後悔了,世界隻剩下一種聲音,風在耳邊呼嘯。這起跑速度小摩的再多裝四個輪也達不到啊!
不到五分鐘,譚之重新見到門前熟悉的多肉,她還驚魂未定,內心不由得慶幸還好沒穿裙子。
真是送佛送到西,不僅指路還直接把她送回家,不過她也快上西天了。
不是沒考慮過是機車,隻是正常人誰在這開機車?!榆水百分之五十的道路都崎嶇不平,走路不當心都能把牙磕掉。
好在剛才的路恰好都是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平滑的路。
譚之站定,平複心情對陳遠充滿感激地道,“謝謝你啊大哥,你真是好人。”
陳遠瞟她一眼,平靜地吐出,“不用。”
隨即重新發動車子離去。
這個世界還是充滿真善美的。她想。
終於想起正事,譚之回屋取出手機走到樓下,按開鎖屏。
距離她離開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鐘,也就是說不到十分鐘的路走了四十分鐘。
柳行不會以為她被狼叼走了吧!雖然也不知道這地方究竟有沒有這種動物?
她加快步伐往皖園趕。結果剛出遠門走兩步就迎麵撞上柳行。
“你被野獸抓去吃了?”柳行看著她疑惑地問。
果然是心靈相通的好閨蜜。
譚之立馬切換出討好的笑容,衝著她傻樂,“一不留神走錯路了嘛。”
見人沒事柳行也沒追究,徑自拉著她往屋子裡走。
譚之卻注意到她還捧著三四顆雞蛋黃的果子,個個飽滿欲滴。
“這什麼,你摘的嗎?我能嘗嘗嗎?”
好。還沒等她開口,獵物自己送上門了。
柳行唇角微不可察地彎起,很是大方的直接分給她兩顆。
三、二……
三秒還沒倒數完,她就看到了預想中的畫麵。
嘶…譚之抽了抽嘴角“這什麼玩意,怎麼這麼酸啊!”麵部糾集到一塊,抱怨著道。
柳行像是在法國盧浮宮看到世界名畫,達芬奇的《蒙娜麗莎》一樣,滿意地轉身走進屋中。
大自然的饋贈果然夠勁。
進門前她回頭望了一眼天空,巨大的幕布被暖色係的顏料潑灑。
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
——
第二天,日上三竿。
沒有鬨鐘的侵擾,這一覺睡得格外好。
柳行和譚之坐在飯桌前,喝著溫溫的蔬菜粥,開始思考今日的行程該如何安排才最為妥當。
“要不去劃船?”譚之在腦內搜刮可以遊玩的行動,嚼著油條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