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聖誕節了,德拉反反複複地數了好幾遍,手裡攥著的還是那一塊八毛七分錢,這是她幾個月來省吃儉用攢下的。
現在她站在小壁鏡前,眼眶裡還掛著剛才撲在舊木床上抽噎留下的淚痕。她迅速地把頭發解開,讓它披散下來。
她和丈夫吉姆住在租來的一個簡陋的小房間裡,可謂是家貧如洗,不過,家中仍有兩件東西是值得他們引以為自豪的,一件是丈夫吉姆三代祖傳的金表,另一件就是她頭上烏黑澤亮的長發。
德拉的頭發很長,飄灑下來就像一股褐色的小瀑布,奔瀉閃亮。現在她在鏡前依依不舍地看了最後一眼,不再躊躇,三下兩下攏好長發,戴上一頂舊帽子,就急急忙忙地走下樓去。
幾分鐘後,德拉就從頭發用品店的老板手中接過二十塊錢,她把它緊緊地攥在手裡,以致兩個多鐘頭過去了,手心裡捏的都是汗。
她終於在一家店鋪裡找到一根能與吉姆那塊金表相媲美的白金表鏈。花了二十一塊錢將它買下,因為有了這條鏈子,吉姆就可以在任何場合上都可以掏出那隻華貴的名表,而不必顧忌那條掉價的舊表鏈了。
回到家後,她找出發鉗,打開煤氣,不一會兒頭上便夾滿了小發卷,她瞟了一眼鏡子上自己的尊容,自言自語地說:“吉姆看了一眼不把我宰掉才怪呢,他會說我像是康奈島上遊樂場裡的賣唱姑娘,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
天快黑下來了,德拉才把咖啡煮好,爐子裡的火正旺呢,隨時可以煎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