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甚至不敢回想未來的八年,隻要稍微一回想就心臟疼痛到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
“你是笨蛋嗎?夢境的事情怎麼能當真。”
不難想象自家笨蛋幼馴染看到自己哭還得慌亂無措地安慰自己的表情,但萩原研二無法控製住自己的眼淚,也無法控製住他死灰複燃的愛意和壓製不住的黑泥。
再一次看到受傷的鬆田陣平,他的想法是怎麼把人藏起來才能保證讓他永遠不會受到傷害。
但是小陣平會很難過的吧。
萩原研二隻是輕輕地重複道:“是啊,夢境的事情,怎麼能當真呢。”
*
萩原研二在偽裝。
他清楚自己和以前的萩原研二差距甚大,甚至因為昨晚的失控已經讓鬆田陣平對他的關注更加密切了。
關於他從輪回的儘頭回來的事情他並不想被自家好友發現。
於是在安撫完鬆田陣平回去後,他拿出本子在上麵強迫自己一遍遍回憶著未來的八年,他不能讓自己再次陷入被動的境地。
起初是淺井公寓的爆炸,再是四年後的重逢,最後是看著小陣平走上摩天輪……在組織的四年裡危機四伏,好像每走一步都有可能會踏進萬丈深淵。
萩原研二在日記本上一一記錄下來。
……
[他叫鬆田陣平。]
[成為阿飄後,我對小陣平的喜歡似乎在與日俱增。]
……
[我的記憶在慢慢恢複,但我始終觸碰不到他。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看著他始終一個人形單影隻地生活著,最後走上摩天輪。]
[我拉不住他。]
[小陣平死了。]
……
萩原研二的手漸漸顫抖著,卻還是強迫自己寫下來。
在此之前他也曾一遍遍複盤著過去,企圖從這些翻到早已泛黃陳舊的回憶裡找出一絲讓自己撐下去的動力。
可是無論他怎麼回想,那四年就像噩夢一般,永遠都是他一個人走著,在陰暗的角落裡將自己內心深處最肮臟的惡念不斷放大。
好臟。
鮮血好臟。
殺了人的他也好臟。
臟兮兮的他在抓到炸彈犯那天穿上了白色西裝——那套他夢寐以求能和小陣平一起穿的白色西裝,去赴一場未完成的約定。
[笨蛋。]
[小陣平是笨蛋。]
[讓你報仇隻是一句玩笑話,你怎麼自己下來陪我了。]
*
因為萩原研二熬了大半夜最後找鬼塚八藏請了假,第二天隻有鬆田陣平臭著臉和降穀零他們跑圈,但不得不說他們之間的距離在賽跑較勁時無形拉近了很多。
結束後鬆田陣平看著諸伏景光和降穀零勾肩搭背的親昵姿態若有所思。
本就和鬆田陣平打了一架現在被明目張膽地盯著讓人有些心裡發毛的降穀零警惕地看著鬆田陣平走到他們麵前,他下意識戒備地盯著鬆田陣平。
“喂。”
鬆田陣平的語氣依舊很差。
觀察力敏銳自覺發現同學產生分歧需要好好解決的伊達航在覺察到詭異的氣氛也悄咪咪地跟著摸了上來。
降穀零的語氣更加惡劣:“乾嘛?”
鬆田陣平的臉上還貼著OK繃,加上那散發著不良的氣息,難免讓人聯想到他是過來找茬的,於是伊達航也跟著往前了幾步。
“哈哈大家都是同學嘛,有話好好說。”伊達航在旁打著哈哈。
鬆田陣平聽進去了,他站定在兩人麵前,語氣嚴肅:“那我就直說了。”
“你們也是幼馴染嗎?”
被吼得一臉懵的降穀零眨了眨眼。
沒察覺到惡意但也沒預料到會被問這個的諸伏景光跟著眨眼。
已經準備拉架順帶說“和氣生財”的伊達航已經豆豆眼了。
怎麼會有人問話都跟踢館子一樣啊……
“是啊。”諸伏景光笑著回應。
得到已經推測出來的答案的鬆田陣平了然,但下一刻他想到昨天萩原研二抱著他哭的情景又神色不自在起來。
“我有一個朋友,他昨天哭了、”鬆田陣平顧及到萩原研二的顏麵斟酌著開口。
……
不是,這個小卷毛同學好像怎麼看也不太像是有朋友的啊。
結合昨天的觀察以及剛剛的話語,對方似乎隻有一個幼馴染。
所以是無中生友?
諸伏景光正笑著作聆聽狀並在心裡默默推斷,結果自家推理能力極強但不解風情的笨蛋幼馴染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不是吧馬自達,你不會因為昨晚被我揍所以哭了吧,這也太遜了吧哈哈哈哈。”
鬆田陣平額角青筋直起。
“是我的朋友。”
“我懂我懂,是你的朋友。”
鬆田陣平咬牙切齒,甚至擼起袖子:“金毛混蛋你是不是想打架,都說了是我的一個朋友了!”
預料中的打架雖遲但到,最後伊達航和諸伏景光一人拉開一個,等鬆田陣平徹底平複下怒氣後,靠譜的諸伏景光給出他的分析。
“推理能力和行動力極強,情商高會說話,行事溫柔體貼,是家裡最小的孩子,有著家裡的寵愛,出於鬆田和家裡的考慮最終選擇成為警察……”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我想,你的那位朋友可能是剛開學,有些想家了。”
“但是怕你擔心所以自己一個人躲著你獨自難過。”
這是在所有推理中最為合理的一條。
雖然還是很離譜,但由於沒有彆的解釋且鬆田陣平有些心煩意亂,最後選擇認可這個說法。
“那就辦一場開學party吧!”伊達航舉著降穀零的手提議:“反正鬆田你的那位喜歡參加聚會不是嗎?”
被迫跟著舉手的降穀零有氣無力地附和:“是啊,絕對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