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蹲下將自己帶上的工具箱打開,穿著和服的萩原研二大喇喇地坐在門檻上笑著看向鬆田陣平,看他有條不紊地拿出拆彈工具,再姿態嫻熟地給他拆著身上的炸彈。
“最近在爆破處過得怎麼樣?”
鬆田陣平出言嗆他:“你應該都清楚吧?”
“我更想聽你說嘛。”
“……還行,不鹹不淡,甚至一路暢通得完全像是你塞了錢收買對方。”
“誒、這我可沒有動手腳,小陣平你不能隨便汙蔑我——”
鬆田陣平的動作一頓,他抬眸靜靜地看向萩原研二,向來沉穩的鳧青色眸子帶了一絲銳利的審視:“降穀在短時間內在公安爬得這麼快,這肯定有你的手筆吧?”
“還有他們的秘密任務中的飛升迅速是不是也有你在暗中幫忙?”
可能是因為萩原研二的叛變,在警校的他們四人關係更加緊密,就連畢業後兩人去臥底,除開最艱難的潛伏階段,後麵幾個人又恢複了聯係。
他們聊天的話題中心總是少不了萩原研二。
“hagi,你的權利到底恐怖到什麼地步了?我們都在找那個人的消息,沒想到在最開始、在臥底的最初,就見到了他。”
“——琴酒。他當初為什麼會選擇帶你走?殺死那個警校生是你進入那個龐大組織的條件嗎?”
萩原研二安安靜靜地聽著,最後在鬆田陣平的追問下笑出了聲。
炸彈在剛剛已經完成拆卸,萩原研二指尖捏著炸彈的一角,乾脆利落地往上一拋。
銀色的外殼在半空中折射出冰冷的寒光,在劃過一道弧線後掉落在地。
因為萩原研二是站立著讓半蹲著的鬆田陣平拆的彈,此刻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鬆田陣平,心情很好地揉亂了鬆田陣平精心打理過的卷發,他的語氣很是愉悅:“你真的很可愛呢,小陣平。”
“竟然到現在還在試圖幫我洗脫罪名嗎?”
萩原研二當初加入組織的時候,家裡的車廠正巧因為經濟運轉不周而破產,而他刻意創造機緣巧合、憑借著上一世的情報信息創造意外讓烏丸蓮耶清楚地看見他的野心,進而加入那個組織。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親愛的家養玫瑰該知道的。
萩原研二俯身,慢條斯理地捏起鬆田陣平的下巴:“權利、金錢、和美人,在這個黑暗的完全不受約束的組織裡,我能夠輕易地憑借任何手段得到想要的一切,包括……”
萩原研二的指尖摩挲向上,他輕佻地摩挲著鬆田陣平的唇角,再慢慢地貼了上去——
“你。”
最後一個字消弭在唇齒之間,萩原研二心滿意足地看著鬆田陣平驟然睜大的鳧青色眸子,任性地抬手捂住對方的眼睛,一隻手強行桎梏對方的雙手壓下對方的掙紮,再慢悠悠地輾轉反側。
……
“你是真的不怕死。”
赤井秀一的額角都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在看到庭院處半跪著的萩原研二評價道。
“謝……謝誇獎。”
萩原研二隨手將染了血的手帕放在桌上的燈盞處燒掉,大片大片的鮮血從他的胸口處溢出,原本漆黑一片的和服此刻也因為出血量過多而能夠清晰地看見一大塊深棕色的血漬。
就在剛剛惱羞成怒的鬆田陣平還一拳捶在他的胸口處跑了,而萩原研二還強撐著溫和的笑容看著對方狼狽落跑的姿勢啼笑皆非。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萩原研二強撐著笑出了聲。
這不現在狼狽的人是他了。
赤井秀一對這句話不置可否,他把臨時拚湊的繃帶和酒精棉簽什麼的醫藥箱放在桌上,微微上挑的墨綠色眸子是滿滿地不讚成:“好不容易見麵,你就不能和人好好說話?”
他自知這句話有些逾越了,但對方那一天天不把自己當人看的態度比起他們這些臥底還要儘職儘責,赤井秀一毫不懷疑以對方這麼能招仇恨的態度分分鐘活不過他們共商大計的勝利時刻。
“放心。”
萩原研二露出個誌在必得的笑容,深紫色的眸子刹那間仿佛像是澄澈的海水褪儘露出底下的暗潮洶湧:“我一定會好好地活著的。”
“這是存在著小陣平的世界,哪怕是在夢裡我都會不擇手段讓自己不再醒來。”
“……”
赤井秀一選擇保持緘默。
萩原研二露出臉上掛著的完美無缺的笑容,狀似不經意問道:“聽說Aptx的進展又被擱置了,你說,如果他們親眼看到自己確認死亡的人從黃泉裡複活,他們會怎麼樣?”
“真是……”萩原研二低低地笑了起來:“我越來越期待烏丸蓮耶的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