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厭寒覺得葉存楓似乎是在騙他,他那樣的人哪裡是知道什麼是好吃什麼是不好吃啊,於是試探性地嘗了一小口,果真如葉存楓所說,口感甜膩,但又軟糯無比,而且無比香甜,吃完一個再喝一口花茶,花茶淡淡的清冽就衝淡了那股甜膩的感覺,隻覺得暢快無比。許厭寒點點頭,又拿了一個說道:“好吃!”
葉存楓在她對麵看著她吃,不由得笑開了眼。如果當初娘親沒有戰死,再生個妹妹,大概也會像許厭寒這樣吧。
在許厭寒吃光了一盤點心後,樓下突然轟亂了起來,許厭寒撩開簾子,探頭出去,問道:“他們怎麼啦?”
“秦姑娘來了。”葉存楓呷了一口茶,淡淡說道,隨即將窗邊的簾子綁上,轉頭看向對麵的一間房。
許厭寒順著葉存楓的目光看過去,那間房垂著紗幔,隱隱約約能夠看到那紗幔後麵坐著一個女子,那女子懷中抱著琵琶,隻聽得幾聲弦音傳出,樓下的客人突然安靜下來,紛紛抬頭仰望著那房間裡的女子。
一瞬間,這座小小的茶樓裡的空氣都有些滯澀,許厭寒覺得自己的心跳隨著那幾聲弦音一起加速了,呼吸也變得又慢又深。葉存楓也是看著那裡,手中握著茶盞,許久未動。
見眾人安靜下來,又是一陣輕柔的琵琶聲傳出,輕緩徐徐,似乎是彈琵琶的那位有意用這種柔和的旋律安撫緊張的眾人。那樂音如同山澗溪流,淙淙而過,又如春雨過後,沿著屋簷背脊緩緩滴落的雨滴。
許厭寒聽著這樂聲,原先緊張又興奮的情緒逐漸被抹平,心緒也變得平靜。等到一曲終了,她才發覺自己手中茶盞已經半涼,再看樓上樓下的客人也都一樣如癡如醉。她輕聲說道:“楓哥,這個秦姑娘什麼來頭?她琵琶彈得這樣好。”
可一向應她極快的葉存楓此時卻沒有理她,許厭寒有些疑惑地轉過頭看他,卻發現他還是剛剛那副樣子,好像被人抽走了靈魂一樣,望著對麵的房間出神。許厭寒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葉存楓這才回過神來,有些迷茫地看著她,問道:“怎麼了?”
許厭寒疑惑地歪頭問道:“楓哥,你為什麼一直看著對麵?我喊了好幾聲你都沒聽見。”
“啊?你喊我了嗎?”葉存楓有些局促地想喝茶掩飾自己的失態,卻被涼掉的茶激了一下,連著咳嗽了好幾聲。
許厭寒越瞧越不對勁,葉存楓這副樣子,倒是很像自己的爹看娘親繡花時候的樣子,什麼也不做,隻是看著她發呆。
未等許厭寒開口問他,琵琶聲又響起了,和上一曲的春風拂麵微雨江南的感覺不同,這次的琵琶聲倒是激蕩了許多,彈奏間似有金戈之聲,戰馬嘶鳴。葉存楓也不再和剛剛一樣失態,倒了杯熱茶,邊吃點心邊喝,隻是偶爾會看向那個房間。許厭寒見他這副樣子更加好奇,於是找了個借口溜了出去。葉存楓這會兒也沒有心思管她,隻是嗯了一聲,讓她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