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們。”相權冷笑,“從始至終,都沒有我們。”
風長陵眼裡瞬間充滿瘋狂的占有欲,他看著轉頭要向外走的相權,他猛的上前,抓住相權的手腕,然後趁其不備,狠狠地摟進懷裡。
相權身體猛然一顫,隨之便是劇烈的掙紮。
“你彆推開我,彆推開我,隨安,彆推開我,我愛你,我才是最愛你的人啊。”風長陵不顧相權的掙脫,強勢地收緊手臂,他的手開始不安分,用力去撕扯相權身上的紫色衣袍。
衣衫淩亂,長發披散,相權紅著眼抬頭看著風長陵,他的眼裡浮現些許憎惡,語氣也沾染上強烈的嘲諷:“怎麼,你這是要用強?”
風長陵身體微僵,可是他卻不肯鬆手。
“風長陵,你是不是忘了,你爹剛死,屍骨未寒,你連熱孝期都未過,就要做這等強迫苟合之事?”
“不是,不是,”風長陵搖頭,他看著相權充滿嘲諷的臉,語氣不自主地變得痛苦,“隨安,我隻是愛你,我不想你離開我,梅殊的事,我可以原諒你,我們就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好嗎?以後我做莊主,你做副莊主,我們好好在一起,好好生活。”
相權漂亮的眸子溢滿了蒼涼,他的臉色白了很多,語氣也緩和了下去,可是他說出來的話,卻如同一把刺刀刺進了風長陵的胸口,狠狠攪碎了他的心:“不可能。”
“為什麼——”
“因為我的心裡,有了彆人了。”相權說著,眼神空洞,“她才是我應該去愛的人,我欠她……實在是太多了……”
“可是她已經死了——”
“那又怎麼樣?”相權猛的推開風長陵,他的聲音痛苦而又壓抑,“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們風家,因為你爹——我才會失去她!你們都該死!你們全部都該死!!!”
風長陵愕然。
相權瘋狂地大笑起來,他一邊笑一邊落淚,整個人仿若癲狂:“如果不是因為你爹那個自私自利的狗東西,為了我們相家醫譜殺了我藥王穀滿族,我又如何會淪落至此,給你們風家作配?!你們風家滿身罪孽,你爹更是罪人!我爹同他多年好友他還下此毒手,我殺了他都是他活該——你應該感到慶幸,我沒有對你們下手,否則你們風華山莊的所有人此時此刻都應該給你爹陪葬!!!”
風長陵的神色充滿不敢置信,他倒退兩步,英俊的臉瞬間蒼白,他看著狀若瘋癲的相權,聲音仿佛從靈魂裡傳來,帶著無儘痛意與仇恨:“你,你在說什麼——”
“我說是我殺了你爹——”相權語氣尖銳,“是我殺了他,是我,毒是我下的,梅殊什麼都不知道,她隻是替人送點心而已——”
“或許她知道什麼,否則她不會從巧辛手裡搶過托盤非要代替她去送,”相權眼淚又開始滑落,他的眼眸逐漸變得絕望,“她是知道的……對,她知道,知道我要殺了你爹,知道我要利用巧辛……她知道,原來她知道——”
“相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風長陵聲音嘶吼道,“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因為他該死。”回過神來,相權冷冷開口,“我殺了他,隻為報仇,他殺我藥王穀滿門,我隻殺他一人,也算是對得起你了,你若想替他報仇,儘管來,我也不怕你。”說完相權轉身就走。
風長陵連忙想去攔他。
下一秒,相權猛然揮袖,袖中玉扇攜帶著粉末落了風長陵滿臉,風長陵身上頓時一軟,跌坐在了地上,慢慢躺下,再也動不了。
門被打開,相權回頭,光線下他紫色的身影逐漸朦朧,聲音也仿佛從地獄傳來:“梅殊我要帶走,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她都是我的,你若非要來糾纏,就彆怪我對你風華山莊下死手,你知道的,我的毒,向來無解。”
地上,風長陵躺在那裡,眼前一片黑暗,他發不出聲音,也看不見任何東西,有冰冷的淚水從他眼裡滾落,劃過鬢角,淹沒在頭發裡,無人知曉。
一夕之間,風華山莊翻天覆地。
莊主風勤被毒殺,少莊主夫人梅殊也放火自儘,二少爺相權不顧眾人阻攔,強搶梅殊遺體帶走,連夜趕回了藥王穀,自此閉門不出。
風勤一死,風長陵主持了喪葬儀式之後,便繼承了莊主之位。山莊裡發生的事,他對外宣稱風勤為舊疾突發病死,梅殊也因體弱多病去世,其餘的消息全部都封鎖,命令莊中之人不許外傳,如若不然,必然奪命。
而相權這邊,回到藥王穀的他,開始潛心專研醫術和毒書,勵誌重建藥王穀,再也閉門不出,兩耳不聞窗外事,仿佛放下了所有的前塵舊夢,愛恨糾葛。
有時他累了,會輕輕抬頭看向窗外,在他的院子外,有一棵新移栽的梅花樹,無人知道,那棵梅樹下,躺著一具焦黑的屍體,在歲月的侵襲下,逐漸變為一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