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梅殊沾了血的手指抓緊他的袖子,她眼裡的珍珠緩緩落下,淒美又絕望,她帶著最後一絲期頤問他,“能不能……不走……”
沐星川閉了閉眼,最終,他還是扯回了自己的袖子,轉過頭,他不去看她,語氣也冷淡:“司徒明殊,你彆演了,雲蘭對我有恩,她有事,我不能坐視不理。”
說完他就要走,可是似乎又想起什麼,他停了下來,沒有回頭地說:“我會讓碧心去請太醫。”
梅殊低垂著頭,她嘴裡還在吐血,可是臉上卻露出一個絕望的笑容。
到底,沐星川還是走出了房門。
梅殊卸了力,她躺在床上,碧心進來,看見的就是梅殊嘴裡大量湧血的淒慘模樣,她嚎啕大哭地轉身就跑去找杜若,梅殊怔怔地看著床帳,良久,她閉上了眼睛。
真是可惜,梅殊想,原本隻是一個玩笑,若他打開那裙子,勢必就會發現裡麵裹著的和離書,那可是他一直想要的東西。
長發披散,她的下巴脖頸到胸口,都是鮮血。那血殷紅,襯得她臉色慘白,仿佛已經陷入永久沉睡的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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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沐星川快馬加鞭地回了京都時,已經是第二天黎明。
不顧禮法章節,他回到了沐家,沐荀也趕忙派人去打聽六公主的消息,如若有事,立刻來報。
沐星川在沐府如坐針氈等了一上午,排派出去的人才回來回話,告訴沐星川,六公主一切安好,並沒有出現什麼事情,也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那一刻,沐星川都懷疑自己聽錯了,他蹙眉:“你確定嗎?”
“少爺,沐荀確定。”沐荀回答道,“那小廝說,六公主前些日子是生了一場重病,可是已經大好了,聽說是神醫杜若幫她治好了的。”
又是杜若,沐星川如鯁在喉,杜若是盛南亭好友,他救了司徒雲蘭,這必然要經過司徒明殊同意,所以到頭來,是司徒明殊讓杜若救了雲蘭的。可若真是這樣,司徒明殊又為什麼要撒謊騙他,說雲蘭被她下了毒要死了。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司徒明殊要撒謊騙他?
她到底什麼意思?她想乾什麼?
恍惚間,他想起昨晚司徒明殊說的話,又想起她吐血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突然有些慌。
想到這裡,沐星川猛的起身就往外走。
“少爺,您去哪兒?”沐荀叫住了他。
沐星川的手緊了緊拳頭,他遲疑片刻,才開口道:“回青鸞山莊。”
“少爺,”沐荀叫住了沐星川,他的神色露出幾分猶豫,可還是開了口,“少爺,剛剛,長公主派人把這個送來了。”說著沐荀就將一本冊子遞了上來。
沐星川接過冊子,他緩緩打開,當目光落在那開頭的“和離書”三個字上麵時,他的眼神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從心臟又開始傳來那種窒息的感覺。
落款那裡,司徒明殊的名字和長公主印都已經蓋上,仿佛有了這一和離書,從此他和司徒明殊,就真的橋歸橋,路歸路了,她再也不會糾纏他了。這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是沐星川卻盯著那封和離書陷入了怔忡。
沐荀掃了一眼,倒是笑開了:“恭喜少爺,賀喜少爺,少爺終於擺脫長公主的糾纏了,以後少爺就是自由之身了。”
沐星川看著手裡的和離書,短短幾行字,他看了一遍又一遍,臉上什麼表情,可是心頭湧現的空茫與複雜酸澀讓他不知如何是好,他隻知道,自己好像並沒有那麼高興,反而有那麼一點……失落?
雖然他不想承認,可是他還是知道,司徒明殊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還是給他造成了影響。
他應該和她說清楚的,沐星川想,他應該和她說清楚,司徒雲蘭曾經救過他的命,那是他不得不報的恩,至於後來,他對與司徒雲蘭的那些悸動,都僅僅是在心裡,他和司徒雲蘭,一直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從未發生其他事。
想到這裡,沐星川起身往外走,大步流星。
“少爺,您要去哪兒啊?”沐荀連忙跟上,在身後問他道。
“去青鸞山莊。”沐星川言簡意賅。
沐荀眼裡滿滿都是訝異,他不明白,既然已經遞了和離書過來,少爺為什麼還要去找長公主殿下,如今兩人已經和離,完全沒有再見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