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嗽著，掙紮著坐起來，抓著自己手裡的長刀，警惕開口：“是誰？！”

女人笑：“是你心中之人，是你剛剛抱著的女人。”

“你不是，”他嗬斥道，“你不配。”

女人聲音冷了下去：“不識好歹的東西，這裡的死人，死之前都願意沉入我的夢境，也就是你這個玩意兒，竟然還嫌棄，你可知我給你編造的夢境，是你這輩子都無法奢求的！那個女人，你配不上她，得不到她，對吧！”

“閉嘴！”他怒吼，聲音沙啞憤怒。

“我閉嘴你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窺探了你的夢境，林椋，你很想得到那個女人，不是嗎？”女人繼續誘惑。

林椋臉上露出嗜血冷笑：“再胡說八道，我就殺了你！”

“你殺不了我，我不是人，”女人說，“不過，我可以幫你，幫你得到那個女人，隻要你願意獻出你的身體給我。”

林椋嗤笑一聲，不再作聲，他把刀插在地上，撐著自己起來，隨後跌跌撞撞地往杜家軍的營地走去。

一路上，那女人都在和他說話。

林椋忽略她的聲音，隻是沉默地走路。

可是那鬼不死心，一直跟著他，跟著他，這一跟，就是一年多，一跟，就從邊疆跟到了京都。

晚上，那女鬼又出來了，身影朦朧，戴著白紗。

“今日沒見到她，你很失望吧？”她趴在他耳邊說。

林椋不吭聲，隻是閉眼轉過身去。

女鬼又換到他另一側，伸手去撫他的臉：“這一年多，我每每讓你入夢，化作她的模樣和你在一起，你都能很快識破，林椋，你告訴我，你真的很愛她嗎？”

林椋還是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可是，她就要嫁人了。”女鬼說。

林椋猛的睜開眼睛。

女鬼眼裡露出得逞的笑容：“我今日可聽城中百姓說了，杜尚毅回京之後，就要立刻同她完婚了，聽說皇帝都已經下了賜婚詔書，林椋，你此生都沒有機會再和她在一起了。”

林椋猛的坐起身，硬朗不少的麵容上，眼裡露出濃烈的痛苦。

女鬼趴在他的肩頭，嗬氣：“林椋，你真的不考慮把你的身體給我嗎，我可以讓你得到她，和她永遠在一起。”

林椋感受到女鬼手指的撩撥，他冷笑：“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要我身體做什麼？”這一年多，她不停地蠱惑他，勾引他，都隻是為了他的身體，林椋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所以絕口不應她的要求。

“你無須知道，”女鬼說，“隻要你把身體給我，我就幫你見到她，還可以帶走她。”

林椋轉頭，同女鬼漆黑的眼瞳對視，他的眼裡露出遲疑：“真的？”

“真的，”女鬼說，“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林椋沉默，陷入糾結。

“你真的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嗎？你拚死拚活地回來，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見到她，和她在一起嗎？可是現在的你，還是配不上她，她也不會多看你一眼，可是你有了我的幫忙，就不一樣了，林椋。到時候，她就是你的了，你想帶她走，娶她，同她在一起，那都可以，誰都管不了你們，你知道嗎？”

不得不承認的是，林椋心動了。

他看向女鬼，堅定一年的心性在這一刻徹底動搖，他問她：“我真的可以和她在一起嗎？”

“可以。”女鬼說。

“那我可以帶她走嗎？”

“當然。”

“誰也管不了我們？”

“是的。”

“你要我身體做什麼？”

“……林椋，你非要知道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同你一樣，也有執著之人，你的身體不是我最好的選擇，可是身為夢鬼，已經存世百年的我，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戰場上將死之人的精氣，對我來說，實在是太少太少了，我必須要活下去，所以我才一直跟著你。我要去做一件事情，而這件事的前提，就是你必須把你的身體獻祭給我。至於這件事是什麼，以後你就知道了。”

林椋知道女鬼不願意告訴他，最終他還是同意了這場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