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恩……”
“我覺得,娜娜姐很好。”梅殊打斷他,她喉嚨發澀得厲害。
段修遇身體瞬間僵硬,他極不自然地扯了一下嘴角:“倪恩你……”
“我,我們不合適了。”梅殊說,她緩緩後退,掙脫他的手臂,“對不起,段修遇,曾經是我做的不對,我,我配不上你,娜娜姐,她很好,她也很喜歡你,你們或許是最合適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段修遇的神色瞬間冷了下去,聲音也如同冰碴一般,帶上了質問。
梅殊身體微顫,她莫名心很痛,她不知道是倪恩在痛,還是自己在痛,按道理說,她的身體已經死了,應該感覺不到痛了才對,可是今天晚上,她不僅眼睛很痛,現在心臟還很痛。
“對不起,段修遇……”她再次開口,哽咽地不像自己的聲音。
“所以你是變心了嗎?”段修遇的聲音如墜冰窖。
梅殊猛的抬頭看他。
段修遇嘴角浮現一抹譏誚的諷意:“今天晚上,我都看見了,你和蕭灼,準確的說,在不久之前,我就已經發現你們之間的不對勁了。倪恩,說什麼對不起,說什麼配不上,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說來說去都是你自欺欺人吧?說到底,你就是變心了,喜歡上了蕭灼了,是不是?!”
話到最後,他的語氣徹底淩厲,一張俊美的麵容也因為那森然的憤怒如同修羅。
梅殊不敢相信,他怎麼會這樣想她?!
“我沒有……”她搖頭,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沒有?”他冷笑,“你沒有嗎?你纏成那個鬼樣子,他都把你抱到腿上,還給你摘花——說起摘花,倪恩,你最愛的不是紫羅蘭嗎?怎麼變成藍風鈴了?嗬嗬,女人大抵就是如此善變吧,畢竟你在他麵前,也是如此善變,他隻用一句話,就輕而易舉地撕下了你的偽裝,而我呢,我都站在你麵前了,你竟然還在演另外一個人。或許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們之間早已經暗度陳倉!倪恩,事到如今,你還在掩飾,有意思嗎?”
這樣的指控,讓梅殊已經無話可說,她怔怔地看著眼前憤怒滔天的段修遇,隻覺得疲憊無比。
“段修遇,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你說沒有就沒有,倪恩,你當我眼睛瞎了嗎?!”段修遇似乎徹底爆發了,他猛的抓住她的肩膀,惡狠狠地衝她怒吼,“枉我還原諒你,還想和你在一起,甚至——我還犯賤地依然愛你!而你呢?在你拋棄我之後,你沒有半點痛苦,你甚至還愛上彆人了!倪恩,你有沒有心的?你有沒有心的?!”
夜色裡,他的眼睛徹底紅透了,梅殊看著他逐漸濕潤的眼眶,她心頭的痛苦瞬間愈發抑製了,她抓住段修遇的手,把他手指按在自己的脖頸上,隨後她哽咽而顫抖地開口:“段修遇,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因為我已經——死了啊。”
段修遇猛然抽回了手指,他看著她,瞳孔顫抖而緊縮。
“感受到了嗎?”她問他,臉上露出一個悲涼的笑,“我啊,沒有脈搏了。”
段修遇猛的抓住她的手腕,他的聲音哽了起來,低啞得厲害:“倪恩,你又騙我……”
“我有沒有騙你,你感受不到嗎?”她苦笑,反手握住他的手,隨後,她把他的手捂在了自己的鼻息之間,大約過了三十秒鐘,她取下他的手,抬頭問他,“你感受到我的呼吸和溫度了嗎?”
段修遇的手指顫抖得厲害,他猛的抓住她的肩膀,聲音啞得厲害:“怎麼會……你不是……沒事嗎……”晶瑩的淚從他眼角滾落,澄澈如同他的愛。
“這都是我的報應,”梅殊說,她的眼睛又開始發痛,“段修遇,還記得嗎,我們結婚那天,我把你推到喪屍群裡——我很自私吧,可能老天爺也覺得我太自私了,所以它懲罰我,在我親手把你推開之後,我就死了。”
段修遇猛的抱住她,他把她緊緊抱住,感受她的存在:“不會的,你騙我,你是騙我的,你還在呢,你看,你還好好的,你還站在我麵前,你和以前比,沒有什麼改變,倪恩,那不是真的,那都是你騙我的對不對?你就是,就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倪恩活著不愛他和倪恩死了這兩個選項裡,他能夠接受哪一個。
“段修遇,我們之間的緣分,在那一天就已經儘了。”梅殊在他懷裡閉上了眼睛,“如今在你懷裡的倪恩,她雖然還有意識,還是個人樣,可是她已經不會呼吸,沒有心跳,沒有眼淚,感受不到疼痛,也不再有任何生命力——她就是個喪屍。這樣的倪恩,不該是你的另一半了。”
梅殊推開了他,她一步步後退,看著他難過的表情,她緩緩地笑起來,隻是那笑有說不清的苦澀和不舍:“段修遇,如果你真的為了我好,那你就忘了我吧,從今天開始,倪恩已經死了,我是梅殊,我可以是你的朋友,你的夥伴,你的隊友,隻是我不會是你的妻子和愛人了。我們之間,一生一死,雖然好像在一起,卻早已經沒有了在一起的意義,答應我,你就放下一切,好好活下去,好嗎?”
訣彆的話說太多,彼此充滿著不舍。
段修遇看著她的臉,許久許久,他啞然開口:“你一定要離開我,是嗎?”
梅殊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可是,倪恩,不論你是生是死,我都不會放手!”段修遇大步上前,猛的把她狠狠抱住,“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倪恩,我說過,我會護你一輩子,同樣的,我對你的愛,也不會因為你的死亡而改變!我不管你是喪屍,還是人,我都要你,我也隻要你,隻要你在這世上存在一天,你都是我的!”